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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点兵和壶和自杀和爱你和做那件事以及一个比较矮的人

第二十九章 点兵和壶和自杀和爱你和做那件事以及一个比较矮的人 (第2/2页)

至于清清、李霜……你们自便。”
  
  周虞顷刻之间,便沉静思维,进入冥想。
  
  识海之中,灵魂起伏,最深处的真我巍然不动,只有一点光。
  
  他“看”见了自己的大脑,
  
  它有超过一百亿的神经元,
  
  排列成山海、飞鸟、高楼大厦,
  
  当然,也可以排列为机械、星球或浩瀚天河,
  
  所以人理所当然受困于思维,
  
  是情绪的奴隶,
  
  如果你不想,就只好用剑,去斩。
  
  周虞“看”见自己的大脑,它分两半,有沟有回,没有任何表征可以体现出它的智慧光火有多么炽烈,这就是人作为智慧生物的本来面目。
  
  一岁那年,
  
  有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斩进他的脑海,切去一半灵魂,带走他的“第二人格”。
  
  “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出来,毕竟被剑斩开会很疼,我疼过一回,那回你当然也感受到了疼,对不对?”
  
  他的思维在跳动,发出冷漠的讥讽。
  
  对方默然。
  
  于是他只好调动识海中的照胆剑。
  
  “你大概不知道,从临床的角度来讲,疼痛既是生理上的神经反馈,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层面的剧烈活动。幸好,我研究过疼痛心理学,我可以缓解很多哦……呵呵……”
  
  那剑于是在虚无中斩出,
  
  斩进灵魂深处,
  
  斩在修行者珍贵至极的真灵上,
  
  也斩在他的大脑,一分为二。
  
  李霜和吴清清没有走远,一左一右,蹲在一边,看着周虞。
  
  她们看到他的眉头皱起来,清俊的脸被痛苦充满,是那种连沉睡也无法缓解的痛苦,
  
  然后他的两侧睫毛开始战栗,有鲜红的血从眼眶流出,在鲜红的血液之后,是一股股乳白的浆液。
  
  李霜和吴清清都哭了起来。
  
  周虞的思维却在狂叫,歇斯底里。
  
  “啧……好疼!你为什么这样急?明明曙光就在眼前!”
  
  一个声音不甘心地嘶喊。
  
  周虞的思维报以冷笑:“我他妈根本没有兴趣知道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在春天,在不久前的春天,我给过你机会,你选择的不是回归而是复活!
  
  我让你复活!
  
  复活你妈!”
  
  照胆剑就像一柄砍柴的破刀,在荆棘中胡乱劈砍,一下又一下,斩得血淋淋、白森森,杀出来一条通往曙光的路。
  
  “我妈就是你妈。”
  
  那声音犹在挣扎。
  
  “我就是要教你一个道理!世界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来去匆匆,就像是母亲的产道,你出来了,便回不去,你走错了,也回不了。
  
  聂老狗!
  
  你他妈最好收走你的剑,我今天不能斩死他,就是你斩死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但我就是知道,我借你十八个狗胆,你也不敢斩死我!”
  
  周虞的思维进入极致癫狂的时刻,
  
  在他的思维最深处,灵魂的光火中心,有一点极淡极淡的剑光,庇护着他的真灵,不至于被照胆剑斩裂。
  
  此刻,那道极淡极淡的剑光,发出幽深的叹息:“何必呢?”
  
  周虞思维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还有你背后的某一位或某一群,我也不管祂或者祂们是谁……你们他妈的都是神经病,是不是有偷窥癖?
  
  天天躲在老子真灵中,老子想谈个恋爱怎么办?”
  
  “你不是不想吗?”
  
  “我他妈现在想了行不行?”
  
  “我们不看。”
  
  “滚!”
  
  “商量一下?”
  
  “商量你麻痹!老子可以有两个女朋友,懂不懂?你懂吗?老子想办个事怎么办?你们不觉得做那种事的时候被偷窥很恶心吗?”
  
  “你斩了他,吴清清就不是你女朋友了。”
  
  “我继续骗她行不行?”
  
  “你这个人要脸,做不出这种事。”
  
  “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想干掉,你说我做不做得出来?”
  
  “那么就算我走了……你放心,只有我,真的只有我。”
  
  某位剑圣大人,以高高在上的“圣人之尊”,也不得不作出解释,
  
  “就算我走了,你斩了他,那又怎么样呢?你的脑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呵呵,狗系统吗?”
  
  周虞思维森然发笑:“我早猜到,狗系统跟你们有关系,但又不是你们。有它在又怎么样?它又不是人!我把它当条狗!
  
  你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会在乎你家的狗出没出卧室吗?”
  
  “我没做过。”
  
  “那你好可怜。”
  
  “说的好像你做过一样。”
  
  “早早晚晚,呵呵。”
  
  “所以,那位‘狗系统’,不出来表达一下意见?”
  
  于是周虞的灵魂在识海中波动,形成三行文字,像诗——
  
  “狗,好歹是生物,
  
  如果能做一条狗,
  
  我会很欢喜。”
  
  “再见。”
  
  那位“剑圣大人”从极淡极淡的剑光中发来告别。
  
  然后剑光消失。
  
  照胆剑终于斩了下去。
  
  周虞听见悲伤的哭泣,但他冷漠而无情地挥剑继续,斩开自己的真灵,一切两半。
  
  “操,
  
  真他妈疼啊!
  
  什么几把疼痛心理学……”
  
  一半是他,
  
  另一半啊……他用祝融火精旗一卷,便扬了他。
  
  ……
  
  云梦泽的水映着天光,从一个白天到一个黑夜,再到下一个白天……过去了几个白天和黑夜。
  
  像两千二百年前大秦帝国的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不在乎人们是否知道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霜和吴清清等着,
  
  等到周虞睁开血已干涸的眼。
  
  两人惊喜地起身。
  
  周虞吃力说道:“李霜,帮我洗把脸。”
  
  “哦,好,好好。”
  
  李霜慌忙走到水边,撕下一截裙摆,浸透了云梦泽的水,跑回周虞身边,小心地给他擦干净从眼睛到脸颊到下巴和脖子里的血痕。
  
  “清清,过来。”
  
  周虞向吴清清招一招手。
  
  女孩子便乖巧地靠近他,蹲下来,抱住他的右臂。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我?”
  
  周虞问道。
  
  吴清清想了想,小声说道:“没有呀……只是,你终归有一半我有点陌生,我和你的那一半,只相处过七天呢。我……我不是怕那一半,是怕那一半不喜欢我。”
  
  “那一半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害怕,不敢信。”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
  
  “你现在抱着的,就是那一半。”
  
  “嗯?”
  
  “我把他杀了。”周虞停顿了一下,又重复确认说道,“是的,杀了。用剑,斩掉,然后用火,扬掉。”
  
  “你——”
  
  吴清清睁大眼睛,忽地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李霜慌忙去抱住她,哭着问周虞:“你疯了吗?你怎么这样残忍?”
  
  “不杀他,我就疯了。”
  
  李霜紧紧抱着脸色惨白,气息都在衰退的吴清清,哭喊道:“你就算是疯的,我们也喜欢,但你以为的清醒,对我们有什么用?
  
  你是用剑杀他吗?
  
  你是在杀清清!
  
  你也是在杀我啊!”
  
  周虞提太阿,倒持,
  
  他将剑柄放在李霜怀中吴清清的手里,说道:“来,杀我。”
  
  远处,
  
  马导和老贺蹲在水边,拿枯芦苇叶子卷起来当烟抽,吧嗒吧嗒,过过干瘾。
  
  马导感慨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
  
  “两个人当然不麻烦,可要是三个人谈恋爱,弄出麻烦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老贺说道。
  
  “呵,没有什么问题,是一炮解决不了的。”
  
  “两个人呢。”
  
  “那两炮啊。”
  
  “马导你这个人啊,太俗气。”
  
  “拉几把倒吧,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本身不就是最他妈俗气的玩意吗?”
  
  “那你去跟小周说?”
  
  “你觉得我傻还是你傻?”
  
  老贺突然跳起来,拍拍屁股:“快点,要出事了!”
  
  马导也眼珠子瞪圆,大叫一声,爬起来喊道:“清清妹子,别啊,我周老弟有错,你跟我说,马导我教他《恋爱十八路真经》,你别动剑啊——”
  
  吴清清持太阿剑,问道:“我杀了你,他能活回来吗?”
  
  “不能。”
  
  “那我不杀你,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也不能。”
  
  “那你怎么赔我?”
  
  “你怎么想?”
  
  “我要你永远不能爱人。”
  
  “好。”
  
  “除非有一天,你使我爱你。”
  
  “好。”
  
  “可那时如果你爱了别人,怎么办?比如霜姐?”
  
  李霜哭笑不得。
  
  周虞说道:“我很擅长用剑把自己一斩为二。”
  
  “渣男劈腿预告?”李霜失笑说道,“你倒是堂堂正正,坦诚大方。”
  
  “我一向这样。”
  
  周虞认真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快是该起兵的时候了,我得先解决掉自己的问题,不然屠不了敌人,我脑子里先杀起来,能不药丸?”
  
  “你是不是还要见个人?”李霜问道,“就是,那头老乌鳢喊来的人。”
  
  “是啊,快来了。”
  
  “我们走。”
  
  李霜拉着吴清清,向小岛的另一侧走去。
  
  马导和老贺何等人精,连忙也找个方向,撒尿去了。
  
  “霜姐,我这演技有几分?”吴清清小声说道。
  
  “你得先说你演的部分占几分?”
  
  李霜低声反问道。
  
  “一半一半吧。”吴清清鼓着嘴,“那天在油菜花田,我自己先把自己心里的……他……斩了,不然的话,我怎么敢去爱另一个人呢?
  
  女孩子的心总是很小的。”
  
  “所以你要他永远不能爱人?包括我。”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我还好,”李霜轻声说道,“他当然是我的第一个,但谁都有可能有下一个。”
  
  “我想我不会有下一个了。”
  
  “好吧,我也得说实话。怎么办,我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他不是擅长用剑,把自己一劈为二吗?”
  
  “一三五和二四六?”
  
  “那第七天呢?”
  
  “九九六是上限吧,不提倡零零七。”
  
  吴清清呵了一声:“他个狗渣男,又臭又硬还傲娇,说不定他还要拿腔作调,不愿意呢?”
  
  “放心吧,男人都是虚伪的生物。他也是。”
  
  “我总觉得我们俩在讨论什么怪怪的话题。”吴清清皱了皱鼻子,小脸微红,悄咪咪说道,“霜姐,你说爱情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回事?”
  
  “哪回事啊?”李霜好笑问道。
  
  “就是,就是特俗气的那个事情啊……”吴清清不好意思说道,“我总觉得不对,那个狗渣男,其实不是很在乎那回事的样子。”
  
  “你在乎吗?”
  
  “我不知道哎,我又没做过。”吴清清为难说道。
  
  “那我也没做过,我也不知道啊。”
  
  吴清清恍然大悟:“哈,我知道了!他也没做过!所以他才这样……狗东西,迟早让他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
  
  “矜持点。”
  
  “我不,我就不,等从这里出去,我就要把他办了!”
  
  “……”
  
  “不要怕,我们一起。”
  
  “我不。”
  
  “为啥?”
  
  “亏。”
  
  “你说他会肾亏?”
  
  “我说我们亏。”
  
  “早晚都是亏,早办早享受,人啊,心态要好,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提醒你一个事。”李霜转头,看向小岛另一个方向,“以他的修为啊,这岛上一只蚂蚁在爬他都能听得清。”
  
  吴清清也转身看去,
  
  周虞立在岛边,
  
  含着一支烟,拿出一副无框平光眼镜戴上,推了推镜片,对他对面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喷向对方,显得很没有礼貌。
  
  但是没喷到,
  
  因为对方比较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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