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竞速
第三十一章 竞速 (第2/2页)同盟军第十三舰队在战前备战阶段，就被参谋长奥贝斯坦划上了表示极度危险的红色标示。为了大局不惜布置弃子的莱茵哈特甚至准备让他吃掉一个舰队。而现在，在亚姆利扎星域黑暗的星空里，同盟的魔术师用事实证明，奇迹杨的称号当之无愧！
“格林希尔中尉，联系费雪提督。”
盘腿坐在指挥台上的杨威利语调平缓，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战斗并没有让同盟最年轻的提督显出疲态来。通讯屏幕里很快出现了费雪提督的脸。杨威利关于下一阶段的战术调整很快就布置完了。虽然，通讯屏幕换成了比克库提督。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将对杨威利的计划给予了完全的支持。祝福对方好运之后，通讯中断了。
“好了，格林希尔中尉，请给我拿杯白兰地来吧。”
距离战术实施还有一段时间，杨威利从指挥台上挪回了座椅上。但是这个要求被忠实的副官断然拒绝。
“您已经超过50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尤里安没有说过您的饮酒有些过量么？”
奇迹杨无可奈何的接过副官递过来的食品，一边开包装一边小声的表示着不满
“哎呀，你们什么时候结成同盟了呀……”
大屏幕上的同盟军第十三舰队快速的调整着队形，一直死盯着他们的帝国军众提督立即意识事情正在开始变糟！
梅克林格舰队在与同盟第十三舰队的数轮短兵相接中损失得不轻，虽然不是像毕典菲尔德舰队那样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舰船损失统计表上4000多的数字也足以让艺术提督双眉紧锁。
“杨威利要干什么？！”
凝神思索的不止是梅克林格，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坎普、毕典菲尔德，这些正身处激战乱流当中的提督们都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转悠着这个念头。随即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不管狡猾的魔术师要干什么，接下来肯定又是一场浩劫！
在莱茵哈特多年的经营之下，银河帝国最精锐的提督大半聚于他的麾下。这些年轻有为的舰队指挥官们无一不是莱茵哈特在长达十年的军旅生涯里一一鉴别挑选出来的。随着金发的年轻人被提升为银河帝国的宇宙舰队副司令，他的元帅府里可谓囊括了帝国军方绝大多数的精华！
然而这些兼具才华与勇气的青年才俊们正在经受生命中最严峻的考验！原本舰船数量占优的帝国军在将近三天的激烈战斗之后，已经被同盟军把两军差距从15200缩小到6200艘了！
“这几乎就是杨威利一个人造成的伤害！我军数量虽占优，对于打破当前的僵局却是一筹莫展！”
莱茵哈特几乎已经出离愤怒了。义眼的参谋长保持着谨慎的沉默，具体的战术指挥非他所长，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他向来不会胡乱伸手。
“杨威利这是又要出花样了？好！护卫舰队上前！”
金发的年轻人再也忍耐不住了。不能任由奇迹杨继续肆无忌惮的表演了！罗严克拉姆伯爵决心要亲自上阵了！
“阁下！请三思。”
冰冷的声线像冰刀摩擦锅底般的难听刺耳，出言阻止上司的是奥贝斯坦。
“您如果也失去了冷静，甚至亲自去到前线的话，会对局势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
“喔？何以见得？”
“提督们势必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而在布阵上有所顾忌，甚至是束手束脚。”
“你是说我会成为前线的累赘？”莱茵哈特怒极反笑。
“正是这样。”面对主君的逼视，奥贝斯坦丝毫不为所动。
金发的年轻人白皙的手指划过了下巴，神色慢慢冷静下来。
“让各舰队密切注意杨威利的动向。”
“是。”这项命令奥贝斯坦倒是立即执行了。
同盟军并没有让帝国军等太久。他们的反击再次在第十三舰队的主导下拉开了序幕。杨威利的部队开始朝梅克林格舰队靠近，装甲舰一边用护盾抵消着对方的火力，一边快速缩短着两军的距离。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艺术提督立即将阵列左翼朝罗严塔尔舰队靠拢过去。米达迈亚和毕典菲尔德一左一右的开始夹击同盟军。他们并没有指望如此就能攻破杨威利的阵列，只是希望借此遏制一下对手变幻莫测的阵型变换节奏。
“总不能让这家伙太舒服了！”
疾风之狼聚精会神的计算着第十三舰队和友军间的距离，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调整攻击的角度。
黑色枪骑兵的攻击则被同盟军厚重的右翼化解掉，没能形成太大的效果。已经损兵折将的毕典菲尔德虽然恨不得咬下杨威利一块肉来，却也不敢冒险再进行一次侧翼突击。他只能看着同盟军非常放肆的把右翼正面对着自己，大摇大摆的继续朝梅克林格舰队前进。前车之鉴的教训是很容易让人心生畏惧的，况且那是自己的车轮压出来的车辙。
这时候，梅克林格舰队已经退到了离罗严塔尔舰队很近的地方。罗严塔尔面对同僚近乎救援的行动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嘲笑，一连串的命令从特里斯坦下发到全舰队。杨威利重点攻击梅克林格舰队的意图已经被众提督识破，断然不会坐视同盟的魔术师再耍出隔空取物的戏法来！
同盟军伸向梅克林格舰队的触角仿佛在对手的多重防护之下也减弱了威力。帝国军的提督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同盟军第十三舰队的旗舰，战舰休伯利安的指挥席上，杨威利将手里剩下的最后半块三明治一口吞下，但是他似乎是咽得太快被卡住了，手指突然痉挛似的不停曲张着指向天顶一阵乱挥。如果不是格林希尔中尉及时递来一个水杯，帝国军的噩梦会不会提前结束真是难以预料……
杨威利一口气将杯中的液体喝掉一半之后喘息了一会，如释重负的抚mo着胸口，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轻说道：“嗯，这次倒是红茶呢……”
突然他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刚刚拯救了魔术杨的副官小姐看着那对黑色的眼睛，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脸红。两人都回忆起了10年前，行星艾鲁法西亚那个混乱的午夜，忙碌的中尉和热心的少女。
“格林希尔中尉，联系费雪提督，按计划开始吧。”
杨威利咳嗽了一声，中断两人关于往事的回忆。
直逼梅克林格舰队的同盟军突然停止了前进，他们和快速后退的帝国军之间迅速出现了大块的空域。
战舰阿加泰上，费雪提督正游刃有余的给各分队指挥官下达指令。
“D3空域和E4空域的部队按雁行阵编排朝W13空域运动，到达J32空域后转向……”一连串繁复的指令从舰船运动名人的指挥舰传达到全舰队，分队指挥官们的轰然应诺响彻云霄。
在帝国军的众提督全神戒备下，同盟军第十三舰队停止了追击梅克林格舰队，他们动作麻利的朝左边转向。一连串令人目不暇接的舰船运动之后，同盟军将圆锥的尖角对准了本次行动的真正目标——米达麦亚舰队！
正在继续徒劳攻击着杨威利右翼的毕典菲尔德惊愕的发现对手飞快的从自己的射程里消失了。同样的，急退中的梅克林格舰队密集的反击炮火也失去了目标。
“糟了！”
帝国军的数艘旗舰上，性格迥然相异的提督们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但是不等他们作出应对之策，杨威利已经对着疾风之狼的部队发动了第一轮凌厉的攻势！原本以梯形阵牵制对手左翼的米达麦亚被同盟军锐利的突刺戳中了阵列中部，被密集火力攻击的位置上火光冲天，同盟军一排排的连射使得帝国军的舰船成串成串的被击毁，一条条火龙从中央部前端朝着阵列深处不断的延伸进去！同盟军的舰船阵列编排极其精妙，前方被击毁的舰船并不会太多的影响到后方赶上来的友舰，相同位置上的火力几乎不曾减弱过分毫。面对局部数量占优的同盟军，帝国军虽奋力反击，却无力阻止己方阵列中央的破口越变越大。
“让开同盟军集中火力攻击的空域，舰队朝两翼拉伸！”米达麦亚双眼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竭力压抑着快要爆裂的心脏，指挥舰队应对魔术师的猛攻。
米达麦亚舰队的中央部迅速朝两翼拉伸，他们企图朝左右闪避来逃过对手凶猛的攻击。成千上万的帝国军舰船一边开火一边开始横向移动，他们训练有素的队列变化在狂暴的能量乱流里也保持了8成以上的效率。
但是已经为这个机会等待了良久的杨威利显然不准备这样就放过对手。随着费雪提督的命令下达，同盟军的各分队再次证明了其指挥官舰船运动名人的称号并非虚假。突前攻击的同盟军将前锋一分为二，强力突刺的长矛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弯刀，同时全舰队突然再次提速，墨绿色舰船的侧翼灯火因为短时间内的急剧加速拉出了长长的弧光。就在疾风之狼的左右两翼刚刚拉开的时候，两把因为超快速而仿佛带起了残影的利刃狠狠的砍进了他的阵列！
“战舰克布斯拉沉没！兰特里亚上校战死！”
“战舰胡德斯特沉没！福布斯上校战死！”
“战舰伯尼隆戈沉没！里克斯波尔上校战死！”
“战舰……”
旗舰人狼上的战报像雪片般飞来，报出损失情况的监察员死死的咬住已经渗出鲜血的嘴唇，舰桥上的众人面无人色的看着大屏幕上步步紧逼的死神。同盟军墨绿色的弯刀已经稳妥的劈进了米达麦亚舰队，被打乱行动序列的帝国军舰船在早有预谋的对手暴风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着，好几个分舰队指挥官第一时间就组织起了卓有成效的抵抗。但是这些勇敢的行动在无情的魔术师面前显得苍白而无力。杨威利的部队像蓄足了力道的弹簧刚刚开始舒展那样毫不费力就弹破了帝国军的防御阵势。拼命反击的帝国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旗舰人狼上的众人很快就接到了前线传回的噩耗。年轻的拜耶尔蓝和德洛伊杰几乎不能相信之前还在通讯屏幕里朝司令敬礼的同僚已经永远的消失在了宇宙空间里。
罗严塔尔的舰队第一个采取了救援行动！虽然所有的帝国军提督都意识到了必须立即救援米达麦亚舰队，但是最先展开行动的却是金银妖瞳的年轻人。罗严塔尔之前为了救援梅克林格舰队而采取的措施现在派上了用场，他将面对同盟第五舰队一侧的舰船按照方角替换的方式从原有阵列里剥离了一半左右的兵力出来。由于舰船队列变化非常精妙，罗严塔尔舰队在攻击舰船总数量减少的情况下并没有让前线的火力减弱多少。当然，他们面向同盟一方的发炮频率大幅度的增加了。
同盟军第五舰队的旗舰利昂•格兰特上，比克库提督看着对手干净利落的将一半左右的部队分离出去。须发皆白的老提督毫不掩饰给予罗严塔尔的溢美之词。
“漂亮的方角剥离战法，只存在于教科书上的舰船运动方式居然真有人能用出来啊。”
副官法菲尔少校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仿佛是在提醒司令注意自己的言辞，毕竟称赞敌人的做法不会给己方士气造成有利影响。
“法菲尔少校，联系摩顿提督。”老提督轻轻的笑了笑，转过头来有些促狭的朝忠实的副官眨了眨眼睛。
按照之前与杨威利的约定，比克库提督的第五舰队会在第十三舰队展开全面攻势的同时提供有力的支持，现在便是老提督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回想起之前杨威利有些担心的面容，性格爽朗的比克库提督笑得更灿烂了些。
“不用替我担心，杨。这把老骨头丢在哪里都没有问题，倒是你自己，一定要当心呐。”
摩顿提督冷静的面容出现在了通讯屏幕上，连日的激战让这位性格沉稳的指挥官显得有些憔悴，但是他敬礼的手掌依然动作麻利，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清澈而有神。
“摩顿提督，杨提督已经按计划咬住了目标，现在能不能顺利的吃下去就看我们的了。”
摩顿提督没有说话，他只是用眼神告诉老提督，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前方的旅程是通往是地狱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都不会让他有丝毫的犹豫。
比克库提督显然非常满意摩顿提督的反映，他语气温和的将最后的战术布置讲解了一遍。末了，他举起右手，朝对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拜托你了，摩顿提督，保重。”
“请放心的交给我，您也要多保重。”
简单的对话之后，通讯结束了。亚姆利扎会战中，同盟一方剩余不多的完整战力之一，第五舰队开始行动了！
罗严塔尔率领着强行从前线抽出来的6000余艘舰船，离开了本队，转向朝同盟第十三舰队冲去！他在屏幕上看到了同盟军第五舰队的动作，虽然明知对手要干什么，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联系坎普提督！”
罗严塔尔一边等待着通讯屏幕响应，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现在只能指望坎普这个脑袋不怎么灵活的家伙啦。希望他能多少拖住同盟军一点。”
坎普对于罗严塔尔的要求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一口答应了。在他看来，让罗严塔尔这心高气傲的家伙欠自己个人情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担任断后的职责相较驰援米达麦亚舰队也轻松不少。
“请放心的将后背交给我们，罗严塔尔提督。”坎普表情认真的回应了同僚的要求。
罗严塔尔往日仿佛总是带着一丝嘲讽微笑的嘴角难得的保持了非常有礼节的角度。
“麻烦您了，坎普提督。”
通讯结束之后，金银妖瞳里的异彩一闪而过。
“米达麦亚，你这家伙……这次为了救你不至于要付出忠诚做代价吧~”
罗严塔尔轻轻的摇了摇头，带着奇异磁性的音调突然提高了音量。
“各舰调整好距离，左向偏转角度30°，全速朝W26空域前进！”
就在信心满满的应承下罗严塔尔的托付之后很短的时间里，在罗严克拉姆伯爵的帅府里一贯以稳重著称的坎普就遭到了同盟军的第一波攻势！在屏幕上标注着05和09符号的舰船集群改变了之前的稳守反击战术。与罗严塔尔舰队对阵的部分开始大踏步的后退，保持着密集阵势的帝国军并没有立即转入追击。留守的鲁帕夫准将犹豫于罗严塔尔提督离开之前的严令，不敢擅自离开原地。在坎普和费赛尼亚准将面面相觑的短暂间隙里，同盟军非常舒服的将原本分成两部的战力收拢成锋利的纺锤之阵，然后恶狠狠的朝着帝国军捅了过来。
意外的被对手占得先手的坎普并不觉得自己就会如此的完蛋，相反他的舰队在遭到首轮攻势之后立即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但是让坎普和首席幕僚费赛尼亚准将脸色越变越难看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应对同盟军大力向前突刺的前锋，坎普将达鲁克上校的部队朝左翼拉开，同时安排亚斯贝尔上校的舰队往右翼移动，塔拉伊特上校的部队则从后方赶上来提供火力援助。但是这些原本中规中距的应对之策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同盟军的前锋像一块巧克力一样，在接触到帝国军火热的还击火力之后立即变软并改变了形状。坎普发现自己一番调动之后，将两位前锋的部队送进了对手的包围圈里，而塔拉伊特上校则被同盟军突前的分队顶住，激烈的对攻虽然不能让塔拉伊特阵型崩溃，但是短时间内救援友军的计划也成了泡影。
“这，这……”费赛尼亚准将有些惶恐的看着大屏幕，半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坎普背后发出了刺耳的“吱啦”声，之前在亚帕瓦孔星域就饱受司令官折磨的皮革座椅终于不堪重负，被前女武神王牌驾驶员有力的大手扯下了一大块来。
坎普脸色铁青的看着屏幕上那似曾相识的图像，就在他对罗严塔尔的要求作出豪迈承诺后的短暂时间里，同盟军就用明明白白的方式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笑。被同样陷阱套住两次的屈辱让坎普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仿佛看到那个狡猾的魔术师正在笑得极度欢畅的看着自己——左手划出一个圈圈，右手变出一串泡泡什么的。坎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毕典菲尔德为什么那么喜欢直线攻击了。如果现在杨威利站在前方10米的位置上，坎普相信自己会大吼一声朝他猛冲过去的——就算对方拿着大口径光线枪也不能阻止自己突击的脚步，哪怕胸口被开出十几个能望到对面的窟窿，也要咬下杨威利一块肉来！
“全舰队暂时后退，重整队形！”
“阁下？！”
“我知道，我知道！费赛尼亚准将，我知道……”
坎普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但是很快就又低沉下去。这次的后撤没能像上一次那样只是损失了空间上的距离，同盟军毫不客气的利用有力的形式进行了追击。
“战舰希尔贝尔沉没，达鲁克上校战死！”
“战舰帕雷斯中弹，亚斯贝尔上校重伤昏迷！”
短短40分钟的战斗，坎普舰队损失了超过2000艘的舰船和两位分舰队指挥官，而且战场优势尽失。鲁帕夫准将眼看着友军正被同盟军一边倒的猛攻狠打，再三犹豫之后终于下令部队前进，靠到比较近的位置上用火力进行援助。
“他们早干什么去了！”
费赛尼亚准将觉得司令如此的迁怒于人有些没道理，但是一贯谨慎的他也感觉到胸口被什么东西堵得厉害。所以他并没有出言为友军辩解。
杨威利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变化，点了点头。到目前为止，战术执行还算成功，虽然罗严塔尔舰队超过6000的舰船驰援而来，但是比克库老爹基本算完成了预定计划，成功的拖住了大部分的帝国军，而且目前局势有力的情况下，用兵老辣的比克库提督想必会将优势转化成胜势的。至于剩下的——
“怎么都觉得是过度劳动啊。”年轻的魔术师有些无聊的发现周围的下属都没有对自己的牢骚作出反映，只好搔了搔头发，将扁军帽戴好。
罗严塔尔舰队的援军被梅克林格舰队挡住了去路，只得放弃距离最短的直线前进，改成做左翼迂回。一直在全速后退的艺术提督想要快速救援同僚，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首先他得把阵列重新整合成适合攻击的序列，然后还得给各分队指挥官下达具体的指令。原本打算从友军阵列里穿过的罗严塔尔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这条最近的路线。如果狡猾的魔术师再玩一次时空跳跃，扔下已经处于溃败状态的米达麦亚舰队，趁自己的部队和梅克林格舰队位置重合的时候发动快攻的话……已经见识过了杨威利出神入化般的用兵手腕，罗严塔尔不敢赌对方做不到这点。
现在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疾风之狼的舰队。在同盟军雨点般的炮击下，失去了强有力的舰队编制的米达麦亚已经用出了最后一份力气。他不得不用最原始的方法，采取单一舰船控制的方式，让分队指挥官们将指挥权集中到自己这里。各舰的舰长直接听从司令的指令，哪怕命令是让自己朝着敌人的三连射冲锋。米达麦亚用这种一舰换一舰的方法，总算是让同盟军舰船损失速度上升得快了一点。
“喔，用最高明的指挥手腕做最低级的战术安排，米达麦亚真不愧是名将啊。”杨威利看着对手不肯放弃的苦苦挣扎，由衷的赞叹着。
“提督！罗严塔尔舰队朝我们的左翼冲过来了！”姆莱参谋长打断了司令对帝国军的赞美之词。
杨威利有些无奈的看着屏幕上死命挣扎着不肯放弃的疾风之狼，和左翼正急奔而来的罗严塔尔。
“不要求加薪真是太亏了，为什么我得做那么难的事情呢~”
“阁下~”格林希尔中尉的更像是恳求的话语终于让魔术师终止了让下属快崩溃的“胡言乱语”。
“格林希尔中尉，联系费雪提督。”
头发白多黑少的费雪少将静静的听完了司令的话，敬礼之后结束而来通讯。杨威利用右手盖住下巴，面带忧色看着己方的阵列慢慢的开始变化形状。
“毕典菲尔德的舰队可以忽略不计，那个傻子几乎已经没几艘船了。”罗严塔尔一边听之监察员报出有效攻击距离一边盘算着。金银妖瞳里波光流动的同时，监察员尖利的喊声不断的传来。
“60光秒，50光秒，40光秒……”
“6000艘舰船的集群冲击，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化解得了！我可不是那头只会走直线的野猪！”罗严塔尔从指挥席上站了起来，“各舰炮门全开！”
帝国军总旗舰伯伦希尔上，莱茵哈特看着罗严塔尔终于在米达麦亚舰队崩溃之前赶到了攻击位置，有些如释重负的轻轻呼出口气。
“看样子是赶上了。”
参谋长奥贝斯坦极特点的喉舌再次发出了不同的看法。
“不见得呢，阁下，请您仔细看。”
罗严塔尔的攻击立即就收到了成效，被集中火力攻击的第十三舰队左翼出现了明显的凹陷面。罗严塔尔非常小心的没有像黑色枪骑兵那样沿直线前进，金银妖瞳的年轻人将火力均匀覆盖到同盟军整个左翼上，他力图让自己的攻击透过对手厚重的左翼，深入到中央部，进而影响甚至是打乱杨威利前攻的步伐。
同盟第十三舰队像张水床一样被罗严塔尔舰队的攻击顶出了一个个凹面，但是这些凹面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反弹了。不同于被压迫到极限的弹簧那样反弹得厉害，同盟军左翼的凹面仅仅是恢复原样而已。然后在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后再次下陷，之后再恢复。
“伊萨基恰克！”罗严塔尔和莱茵哈特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那个恐怖的名字，两人的音调都是同样充满了震惊和——绝望。
这个词在古代地球统一之前，某个东方的国度曾用来形容极度难缠的防守——海葵一样的防御阵势让攻击一方完全有力无处使。海葵的触手在海流里随着波浪的起伏轻轻的舒展又合拢，任何侵略者都只能无功而返，海葵在一张一合之间完成了呼吸和捕食，任凭海浪咆哮翻滚，都不能伤害海葵分毫。
杨威利的部队在左翼摆出了海葵防御之后，罗严塔尔舰队的攻击就完全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了。他们的攻击被极有效率的防御阵列抵御住，海葵触手开合之间的反击犀利而精准，冒险冲进敌阵的帝国军舰船被温柔的包裹住之后慢慢的消失了踪迹。
与其同时，同盟军的前锋已经在和米达麦亚舰队的对杀中渐渐占到上风。越来越多的帝国军舰船被击中要害之后连同上面搭载的人员一起进了鬼门关。
莱茵哈特看了一眼舰船损失统计表，目前帝国军剩余舰船41000艘，同盟军剩余舰船40000艘，两军兵力差距，已经被拉平。金发的年轻人开始觉得自己原本信心满满的全胜道路上现在被一块黑色的巨石堵得严严实实。虽然没有见过杨威利的样子，年轻的罗严克拉姆伯爵却仿佛清楚的看到，这个极度可怕的对手正叉开了双腿，像一堵厚厚的墙一样拦住了自己。
“奥贝斯坦，吉尔菲艾斯还没联系上么？”莱茵哈特白皙的手指有些失神般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个熟悉的动作终于让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一张王牌。
“还没有~”
头发半白的参谋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看着大屏幕。罗严塔尔舰队仍旧在努力的攻击着，希望能尽快突破同盟军的左翼。全力进攻的同盟军也加快了步伐，显然杨威利也想快点吃掉米达麦亚舰队。这场会战已经真正的到了分水线上。如果米达麦亚舰队在这里被杨威利歼灭，帝国军将不得不考虑全军撤退了。
“双方都拿出了最后一份力气，希望抢在对方得手之前得手。”莱茵哈特用力的握了一下手掌，这个过于用力的动作让他的手指开始变红。
“这场竞速越来越有看头了，阁下。”
奥贝斯坦有些突兀的话语让他侍奉的主君有些迷惑，随即明白过来的罗严克拉姆伯爵脸色开始有些发白。
“先赶到的到底会是吉尔菲艾斯提督呢？还是~死神呢？”犹如干冰摩擦锅底的声音在伯伦希尔寂静的舰桥上久久环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