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十年风霜,螭吻峰头
第一百九十章 十年风霜,螭吻峰头 (第2/2页)一人站在路前,手持青锋,笔直如剑,眼神中却尽是迷茫。又有一道卧在石上,长剑倚身,酒不离口,破旧的道袍亦在他身上飘拂欲脱。
“师父!”看见颉跌博突然上来峰头,聂远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来。但他随即看见青面人站在颉跌博身前,当下暗暗警惕,按紧了青锋剑柄。
颉跌博看见聂远、谭峭、甘玉厅皆在,心中暗喜,对聂远道:“远儿,此人就是当年杀死你师叔的元凶巨恶,寒鸦之首,灭魄!今日为师一路随他至此,要在此决一生死。但他武功高强,远儿,你怕么?”
聂远心下隐隐有一种将赴死路的预感,虽然自己身世未解,诸多谜团未解,但他仍拔剑昂然道:“徒儿不怕!今日徒儿誓要此贼血债血偿,虽死何惧?”
颉跌博也曾年少轻狂,只是自成鬼谷掌门之后,只好深谋远虑,不复有当年意气。而他平日里也更为赞许柴荣理性为先的行事之道,但到了这螭吻峰头,却也为聂远之话豪气顿生。
他手上当即运起真气,周边数尺之内的狂风竟然为之阻断。正要出手之时,他忽然想起柴荣,心中一慌,连忙问聂远道:“远儿,柴姑娘呢?”
聂远神色微微一颓,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徒儿若能活着下去,一定会再去找她。”
颉跌博道:“好!那为师也便放心了。灭魄,你出手吧!”说罢他复又运起真气,抬掌欲要出手。
灭魄却突然道:“且慢!”
颉跌博稍一迟疑,环顾一周,道:“莫非你未曾料到紫霄真人和甘堂主也已在此,怕了不成?”
灭魄摇了摇头,颉跌博又道:“那既然我已说过不死不休,还不动手?”
灭魄道:“正是因为你说过不死不休,我才要在动手前将话说清楚,否则不论你我谁死,你都再无知道真相的机会。”
颉跌博心中一颤道:“什么真相?”
灭魄缓缓踱步到崖边的另一头,和黑袍客相对而立,又回头说道:“那一战过后,留下了太多的谜团,但没有人愿意再去捡起。”
“比如封于烈的最后两张底牌,他的爱徒章骅和夏侯中为何始终未至?”灭魄道。
颉跌博虽不言语,但也心照不宣,灭魄又道:“我的人告诉了我,章骅所谓‘全力赶来’,一日行不过十里,夏侯中则索性在我那被他端掉的堂口大肆掠夺了三四日才缓缓上路。”
颉跌博叹口气道:“果然如此。不然凭他两人一刀一剑,纵使武功再高,又何来本钱开宗立派?”
灭魄点点头道:“你还算聪明,又比如我为何能赶在封于烈霜寒九州神功大成前的最后一刻,上了螭吻峰?”
颉跌博一惊,这本是日日困扰着他的问题。灭魄见他困惑不解,便又说道:“你不知道本也难怪,只因当年在这座峰头上的绝天门人,那日就全部葬身在了山崖之下。”
“那便让我来告诉你:当年绝天门攻占螭吻峰后,封于烈早年被种入体内的苈火毒突然发作,逼得他只好就地打坐运功压制火毒,却意外发现此处清寒,正是突破霜寒九州最后两式的绝佳所在。”
“那时除了封于烈和门下十数个弟子,其余人都在其他地方脱不开身,他便冒险在此处运功,要待神功大成后一举击破寒鸦。”
“可不成想在关键时候,灭魄却寻了上来。他攻下螭吻峰时下手很干净利落,没让寒鸦走掉一个人,因此他明白一定是有自己人泄露了他的踪迹,可惜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是谁?!”颉跌博和聂远一齐惊呼道。
灭魄突然看向甘玉厅,道:“甘堂主,你对八龙山了如指掌,一定查到了是谁通风报信,引我去趁人之危袭击当年的封掌门。”
甘玉厅本怀着一个坚决的信念,但此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化为灰烬,怔怔流下两行老泪道:“罪孽!罪孽!”
颉跌博霎时大惊,不解其意,却见甘玉厅满面悔恨,想起往事只觉不堪回首。
他继续说道:“一切原罪大概都要算在我甘玉厅头上吧!那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我四兄弟年轻时家道中落,倒是练家传武功有些名堂,但说什么轻功盖世,到底还是一事无成,做的都是些替人送信的活计,日日都是灰头土脸。
我们偏偏又过惯了富贵生活,只愿贪图享乐,风流快活,其实哪里有心思做什么行侠仗义的大侠?正是寒鸦许了我四兄弟荣华富贵,让我出卖了封掌门的所在,才有了如今能位列十三大门派的御风堂。”
颉跌博当下只觉心中又苦又悲,又怨又恨,浑身真气都似要化成怒气喷薄而出。
聂远也觉难以置信,当下气愤已极,厉声问甘玉厅道:“那你骗我师父上山,难道是要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