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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苍碧之王(上)

第一百零九章:苍碧之王(上) (第1/2页)

钟无时并不是多么顶尖的修道者。
  
  他已记不太清从前的事,只知道,自己从小就是被寄予厚望的。
  
  起初他以为是家道中落,所以家族将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长大后他才得到了一个更加玄乎的说法:在他还未出生之前,宫主便调查过他的名字。
  
  这件事发生在久远的过去,大部分人也说不清真伪。
  
  钟无时觉得很荒诞。
  
  他曾亲自去问过父亲,父亲亦语焉不详,只是谈起三百年前的往事,他总会老泪纵横,那是碎墙之日,他离家游学躲过了灾难,却再未能与父母相见。
  
  钟无时对于爷爷奶奶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了父亲的口述中。
  
  后来他走到城墙边时,常常会幻想墙外之龙攀空而来,自己被倾轧成肉泥的场景——他是个平庸的修道者,所以那些不切实际的期许对他而言太过沉重,以至于让他常常会有轻生的念头。
  
  直到后来,云空山仙楼楼主亲自登门造访,查探他的命运,确认他真的并无多少因果纠缠之后,大家对他的关注才少了起来。
  
  关注的多少不会让他变好或变差,他安享着这种清静,准备度过一个修道者平凡的一生。
  
  几年前,他被斩邪司派来城外。
  
  碎墙之日后,几乎每一位修道者都会被派去墙外历练一段时间。
  
  他来到的地方是三界村,这个地方相对于其他穷山恶水的险境来说,甚至都算得上养老的去处了。
  
  这里如他的人生一样平静。
  
  他每天打坐修道,仰望神木,等待着日子的过去,直至一年前……
  
  一年前的某个早晨,他如常醒来,却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
  
  他的意识清醒,大脑也可以正常思考,唯独控制不了身体,他以为这是某种精神幻觉,但他观察了一天后才确信,自己被夺舍了。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夺舍。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控制肢体的动作,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恶魔夺取了他的身躯,唯独给他留下了‘清醒’,于是他成了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无法阻止。
  
  他正常地生活起居,就像是一个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借助着与生俱来的异能观察外面的世界,唯一的区别是,孩子拥有未来而他没有,他连胎动都做不到。
  
  这一年里,他也跟着知晓了许多秘密。
  
  尤其是见到那尊龙骨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
  
  他知道了三百年前罪魁祸首的藏身之处,知道了一个叫‘有鳞宗’的宗门在神山未察觉的黑暗里为非作歹,但他什么也传达不出去。
  
  这是另一种痛苦。
  
  小时候,他常常看到被铁线虫寄生的螳螂投河,只觉得有趣,现在却羡艳着它的死亡。
  
  几日前,他还注意到自家门口的树上有只奇怪的蚂蚁,它咬着树叶一动也不动,他知道,这又是个同病相怜的可怜虫。今日清晨,那只蚂蚁终于死去,它挂在树叶上,身子开裂,生出紫色的真菌孢子,被孢子吸引来的蚂蚁并不知道同类的死亡,也不知道它们所要去往的,是一片永恒的墓地。
  
  他被这种痛苦折磨了太久太久,明明才过去了短短一年,却像是过完了一生。
  
  是的,他即将过完自己的一生。
  
  钟无时将这试图逃跑的寄生物抓在手里,身体的剧痛撕扯着他,但这与一年来行尸走肉的精神折磨相比,不值一提,他脸上的笑都未曾清减半分。
  
  龙鳞镇下邪水滔滔,钟无时对着赶来的林守溪与慕师靖点头致谢,挥起剑,斩杀了自己。
  
  恰是夕阳西下,他的头颅滚入浊江,身体却还笔直地立着,断裂的脖颈处恰好对着天边的红日,仿佛这轮残阳成了他崭新的头颅。
  
  寄生的身躯死去,时空魔神的残念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无数的瞳孔从钟无时的血肉中生出,将这副身躯蚕食殆尽,闪着异彩的瞳孔爆发出齐齐的尖叫,它们开始自我坍缩、自我蚕食。
  
  与此同时,随着眼球接连破裂,无形的精神力涟漪般扩散开来,哪怕是有所防备的林守溪与慕师靖都受到了影响,一同坠入了不同程度的幻觉中去。
  
  ……
  
  林守溪再次见到了那片雪原。
  
  这一次的画面要清晰很多,他甚至感到了身临其境的寒冷。
  
  四下暝茫无人,大雪昼夜不歇,他孤身一人向着山上走去。
  
  哪怕隔了这么厚重的雪,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雪面下埋藏的污浊,腐朽的邪祟阴煞之气不知堆了多少万年,仿佛这里才是一切污秽的发源地。
  
  林守溪踩过白雪向前走去。
  
  他看清了负碑小鬼的模样。
  
  起初,林守溪觉得他们像是一具具干尸,现在他发现,这些瘦骨嶙峋的尸体更像是人与龙的混合体——他们长着人体态,但背部的骨刺、尖利的爪子、畸形的双翼无不昭示着他们‘龙’的特征。
  
  人修妖本就是修龙的尝试失败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龙化之人?
  
  他们由谁创造,因何而死,所负之物又是什么?
  
  林守溪头疼欲裂,眼前的风雪开始变得模糊,他不停地迈步,终于来到了这座铜铸的大殿前,看不清的面容的宫装女子提灯而立,引他走入殿中。
  
  殿中是无止境的寒冷与漆黑,他隐隐听到了有人在哀嚎,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头顶是修罗,足下是白骨,眼前则是那柄生满了绿绣的剑,现在他也终于看清,那些绿锈实际上是幽绿的火。
  
  剑上钉着的也不是怪物,而是一个人。
  
  慕师靖也出现了类似的幻觉。
  
  她行走在一片黑海的冰面上,冰面下游动着许多的狞恶的白骨巨物——这片冰海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这些蟒蛇似的怪物困在了里面。
  
  她继续先前走。
  
  冰海、或者说世界的尽头立着一个身影。
  
  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终于勉强看清楚了那个背影——一位黑裙少女。
  
  接着,她又发现,黑裙少女的身前有着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慕师靖无法形容它的大小,她只觉得自己盯着的并不是一个生物,而是一整片天地,但即使在这样的生物面前,苗条的少女依旧给人一种不可忽视感。
  
  “你是谁?”慕师靖出声问。
  
  黑裙少女没有回答。
  
  “你在做什么?”慕师靖又问。
  
  黑裙少女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比划,她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慕师靖很熟悉的声音说:“切割。”
  
  “切割?”
  
  “嗯,它太大了,只有将它切好了,才能运往世界的各个角落。”
  
  慕师靖这才发现,这个少女手上拿着一柄刀,这柄刀很小,看上去是削水果皮用的,她用这样的刀去切割眼前这等庞然大物的尸体,其精神无异于愚公移山。
  
  但她切得很认真,像是个挑选食材的厨师。同样,这柄小刀半点不钝,巨物钢铁般的表皮可以被它轻而易举地切开。
  
  “这个东西……是什么?”慕师靖仰起头,问。
  
  “龙。”她说。
  
  “你做这件事多久了?”
  
  “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时候……世界还不是这样的。”
  
  “这里也是原本的世界吗?”慕师靖看着脚下的冰川,问。
  
  “是。”
  
  “可为什么都是冰雪?”
  
  “现在是冰河时期,整个世界都被冰雪覆盖了,大部分的生灵都已消亡,哪怕是生命力顽强的邪灵都只敢躲在海底的火山口,它们若敢上浮,也会被冻到冰里面去。”黑裙少女说。
  
  “冰河……大部分生灵都消亡……”慕师靖又问:“这里面包括人类吗?”
  
  “包括人。”
  
  “那我们为何能活到了现在?”
  
  “因为吾赐予了汝等生。”
  
  黑裙少女威严的声音在冰原上回响。
  
  慕师靖终于知道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了——这就是自己的声音。
  
  她回过神时,眼前已没有了人影,她立在冰面上,手上握着一柄小刀,刀身是由骨头制成的——切割怪物的少女变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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