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鞑子
第九十二章 鞑子 (第2/2页)此刻夔陵村众人早闻声聚集,黄震亨乃是一村之长,自然也站在最前,拱手言道:“蔽村荒僻少智,人丁稀薄,力乏体虚,只怕怠慢了大汗宝马良驹,还望大汗垂怜,这百十口妇孺,还望放得此地,自生自灭便好。”
为首的北桓人哼了一声,说道:“我们阿鲁台部大王,便是念着你等在这粗野荒地,迟早化作白骨,便降天恩,招你等入大漠共同饮马游猎,你等还不拜谢天恩,随我们前往?”
墨止见这人趾高气扬,态度甚是傲慢,心中也不禁暗暗说道:“什么天恩,不就是掳了百姓,到你们那牛羊成群的部落中当放羊放马的奴隶?说什么天恩,净是胡诌。”
黄震亨拱手说道:“大王见怜,我们深感荣宠,只不过我们命中微贱,村中更是老弱妇孺居多,若是远途跋涉,只怕到了大漠之中,也剩不下几人了,大王浩荡天恩,我们却无福消受,还望尊使回禀大王,就说我们故地情深,不忍相离。”
北桓人见黄震亨屡屡推脱,脸上也怒意浮现,北桓部族本就不善言辞,动辄便是刀兵攻伐,此次是由于阿鲁台部所部大王特意交代,对于中原人士,不可强行劫掳,这才耐着性子前来相劝,如今却也未见成效,心中渐生戾气,回身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北桓族语,余下十几个北桓军汉一听,纷纷怒吼出口,好似大为震怒。
墨止等人不同北桓族语,也一时不明就里,但眼看着北桓军汉各自掣刀在手,即便再是蠢笨之人,也料知他们生了歹念,孙青岩早就暗扣三枚铁菱在手,墨止也戒备自身,只不过他多日来皆被告知不可妄动真气,此刻更是不敢擅自有所动作。
北桓众军汉一阵躁动,左首打马而来一名汉子,此人身躯在众人间最是魁梧,头顶剃得光亮,只留了一绺粗壮的辫子垂在肩上,他打马上前,对着黄震亨大发怒吼雷霆,似是气愤至极,他胯下战马随了主人性子,也是烈火一般的性子,此刻连打响鼻,飞沫四散,蹄下不住下踏,步步紧逼,离黄震亨已不过咫尺之间。
但黄震亨早年在中原也是人人求而不得见的名医之首,当年江湖皆知他脾性奇异,时过境迁之后,性子早不复当年那般古怪桀骜,但如今虽平缓许多,仍是一副金石心肠,此刻见北桓人欺到面门,心中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枯守荒村,受了多少窝囊气,如今心中倒也起了一股不愿再退的心思,此刻竟昂首凝立,不动如山,他本身便身怀武艺,此刻站定凝气,自有一股巍峨态势,双眸一瞪,古怪摄人,那战马本一派倨傲,此刻被他刀子般的目光直刺心魄,不由得仰头倒退几步。
北桓众人从来仗着胯下马,手中刀纵横驰骋,对御马之术自信已极,那打马上前的汉子本就是部族之中的勇士,所骑战马也是优中择优的良驹,此刻哪里料到会被黄震亨抬眼一望便生出无比怯意,猛然间战马猛退,那汉子一个立身不稳,身子左右一阵摇摆不定,险些堕下马来,亏得他多年马上生活,早就御马如若寻常,此刻强行稳住身躯,不致落马,但他这般身子大晃,已是大损面子,颜面甚是无光,连身后众人都各自惊呼出声。
那汉子方才稳住身子,大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恼羞成怒,怒吼着拽住缰绳,向上用力一提,他臂膀粗若铁链浇铸,极是粗粝结实,力道极是雄伟,那烈马虽也生得膘肥体壮,但却也拗不过他蛮力猛提,登时一声嘶鸣,人立扬蹄,两只硕大前蹄在空中重力下踏,此刻黄震亨就在马前,这巨蹄之下,岂有活路。
黄震亨双眸剧震,连忙闪身退避,墨止此前只知他身怀武学,但一见他退避几步,身法滑溜至极,便已看出此人轻功造诣大是不弱,黄震亨步下圆转,闪到一旁,战马巨蹄轰踏,直将大地都踩得微微一颤,北桓军汉本以为黄震亨浑身瘦弱,这踩踏之下必无生路,却不想烟尘之中,那清癯老者仍站在身前,微笑相对。
这一番使得这军汉更是恼怒,他多年来冲锋陷阵,带头攻下大漠之中部落无数,多少大漠勇士皆是丧身在他铁蹄之下,这些人中便是力屠猛虎,拳毙沙狼者亦有之,可眼前这老者却是一副标准的中原人清瘦样貌,却在这怒踏之下全身而退,莫说是他为之一愕,连同身后一众军汉,皆大感诧异,纷纷呼喝出口。
为首的汉子听了身后众人呼喝,有的大叫稀奇,有的说中原人会妖术,有的人更是颇有看热闹的心思,心中更是急怒,扬手一挥,却见是一条打马长鞭抓在手中,这柄长鞭乃是牛皮编织,甚是坚韧粗壮,扬在半空呼呼声响,好似一条软棍一般圆卷成圈,军汉一声暴喝,长鞭在空中打了个霹雳空响,随即倒甩下来,迎着黄震亨面门便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