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启暝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启暝 (第1/2页)夜色深沉,远山若黛。
剑北原将宗正卿与孟雪晴拎在臂间,几步便跃出了暗云庄去,任凭两人如何怒吼,亦充耳不闻,他脚下奔走甚是峻急,顷刻间便已奔出十几里路去,待得见了官道,这才一把将两人撂在路旁,他站定一旁,脸色竟不红不喘,即便是此刻神魂锁烟香的效力未过,单说他到了这般年纪,仍有此等体力,亦已是天下绝顶之列。
“剑长老!我们怎么将墨大哥一个人丢在险地?”孟雪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此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是虚弱,又似极是恼怒,眼眸清波流转,暗藏愠怒,她此刻心中想到墨止孤身入险,不由得心中担忧至极,一时之间,眼眶中几乎流下泪水。
宗正卿亦叹了一口气,略带责备地说道:“剑大叔,我自入门以来,对你皆十分敬服,可墨少侠此番与我们并无深交,却甘愿为救你们二人,与人拼斗武力,孟师妹得以保全脱身,墨少侠已是我们寒叶谷的恩人,我们绝不可将他孤身一人留在暗云庄之间。”
剑北原见他二人气息平稳,这才挥了挥那肥胖的大手,说道:“老夫不管,临出谷之时,元秋便与我说好了,必定要将你们两个人全须全影地带回谷去,至于袭击谷中之人是何身份,都可不问,那小子的伤势,我早已号过脉,已是个将死的鬼,即便救回去,也未必能换他几日阳寿,既然如此,他自己又有心留下,我自然成全他心中所愿。”
孟雪晴心中直如百蚁横行,原来她此前中了化魂大法,并非全然无视外物,其本身意识便好似观瞧皮影儿一般,只得看着自身躯壳行止,而自身却做不得半分主,但饶是如此,墨止舍身相救,她也全都看在眼中,她心知剑北原为人十分荒诞,思索无忌,此刻便将眼神投向一旁的宗正卿,眼眸之中净是哀求。
宗正卿从来对这个小师妹都甚是宽纵,即便是孟雪晴自幼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物件,他都往往可横跨中原为其寻来,而此番墨止出手相救,他更是从头至尾见了个全套,其间惊险诡谲,他无一不见,更是心中笃定,绝不可将墨止孤身一人搁置其间。
剑北原见他两人眼神交流片刻,已然猜透他二人所思所想,便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机灵得紧,可莫要寻思什么趁着夜色潜回暗云庄的打算呐,此刻我们三人身上迷香毒素未清,浑身发不出内力,若是贸然跑回去,那小子相救的恩情可就被你们两个踩在地上啐痰啦!”
孟雪晴听罢,试着发劲于丹田气脉,然而方才发力,四肢旋即传来一股酸软之意,霎时间竟连双足都险些软倒于地,想来那神魂锁烟香须得十二个时辰方才自行运功解除的法子,正是鱼向晚防着他们几人贸然回旋相救。
宗正卿沉吟片刻,说道:“墨少侠于我们有恩,我们不可不救,但如今我们三人若是回去,便是以卵击石,我观那鱼向晚或许另有所图,一时之间也未必就能将墨少侠如何处置,我也相信,以墨止的心机灵巧,拖过十二个时辰,也并非难事。”
暗云庄内,客宴厅间酒菜飘香,竟是不知何时,已备上了整整一桌酒菜,鱼向晚静候主座,略略探手,示意墨止入席。墨止此刻情绪渐趋平复,但额头上青筋仍未散去,望着眼前此人,心中仍有说不出的恨意,鱼向晚见墨止眼中恨意浓浓,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你看看你,非要问我,说了你又这般恼火,却是何故,须知死者已矣,便是你父母泉下有知,也不愿你忍饥挨饿,墨少侠还请就坐,我既然与你说了实情,便有让你报仇之法。”
墨止冷冷说道:“你且说来,可若是要我默写什么无厌诀总纲,却是万万不能。”
鱼向晚笑了一声,走上前来,为墨止倒上一盏美酒,却见这酒浆好似琥珀,犹胜琼浆,即便是从不饮酒的墨止,皆看得出必定是佳酿,鱼向晚倒满一杯,先自饮了一口,说道:“好酒好酒,我先饮一口,为的是消除墨少侠戒心。”
墨止打量了他一眼,方才自己并不接过杯盏,除却心中恼怒,更多的则是知晓他惑人心智的功夫,若是又被他下了什么迷药,介时孤身独行,可就无所依靠,只得听凭旁人摆布,他心中也不禁暗暗想道:“此人心机深沉,细腻如发,体察人心可谓面面俱到,又善于蛊惑心智,这等能耐的家伙,竟在黑衣人麾下,若要报仇,谈何容易?”
他思索到此,不由得忽然觉得山高路远,天恨地仇,不知何时能报,自己如今又命在旦夕,这血仇似海,莫非只得做鬼索命才可称心如意?一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绪烦乱,气息不稳,霎时间牵动体内气脉,丹田中又是一阵刺痛迸发,但如今墨止竟似是已渐渐习惯这般骤然而发、忽然而收的剧痛,故而只是微微一哼,脸色发白,却也并未有更多反应。
但他种种迹象,却都被鱼向晚看在眼中,他缓缓回到主位,淡淡地说道:“你如今命在旦夕,只怕自己无法报仇,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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