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二六零章 指着秃驴骂佛祖
第一卷 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二六零章 指着秃驴骂佛祖 (第1/2页)自古就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流传于世,一向认为武夫就该上阵厮杀的邓思勉,很是为自己不能去雍州北境一展胸中抱负而郁郁不得志,在楚州把兵练得再好,也无非每年大都督进京述职回来之后嘉奖几句,如今谢逸尘起兵作乱,对他来说是一个能证明自身本事的绝佳机会,早就想去抻量抻量陛下亲口封为“大周第一营”的拨云营有多少斤两,尤其见过陈无双跟沈辞云两个少年敢于直面黑铁山崖数十个高手,更是坐不住了,在康乐侯的多方周旋下,总算得了都督首肯,带麾下撼山营三千兵卒赶赴凉州。
不知为何,邓思勉的几句话让陈无双莫名想起了要去北境杀妖族的薛山,略作迟疑后试探着道:“邓大哥带兵北上,是为了跟拨云营分个高下争一口气,还是为了捐躯赴国难?”腰间换了一柄新刀的从五品将军微微一怔,不解道:“这有什么区别?谢逸尘狼子野心倒行逆施,拨云营既然愿意跟随他,就已经于我是仇寇。”
白衣少年拧开酒囊迎着风灌了一口,熏风醉人酒不醉人,摇头道:“当然有区别。邓大哥是立身行伍里拼功名的好汉子,对军情自然比我看得更透彻,如今谢逸尘陈兵凉州边境不假,但相比之下真正的国难来源于一南一北两侧外患呐,雍州边军尽起,我师伯亲率司天监一万玉龙卫驻守那道城墙,旦夕之间岌岌可危,要是邓大哥真是怀着一腔报国热血,何必急着同室操戈?”
响鼓不用重锤敲,邓思勉恍然大悟,皱眉道:“你是说,让我带兵去驰援镇国公爷?”
陈无双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坦言道:“不错,或许邓大哥会觉得我这是有私心,但眼下的形势做不得假,帮司天监便是报国,一万玉龙卫虽说都是修士,毕竟不是三头六臂的神明,这时候城墙上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邓大哥本来就不是奉命听调,去雍州北境不算抗旨违令,大好男儿建功立业当在抵御外侮,拨云营的大周第一营名号,也是跟漠北妖族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要分胜负不一定非得短兵相接。”
邓思勉接过酒囊仰头咕咚咕咚一连灌了好几口,和畅春风中稍显浑浊的酒液沾湿胸前护心镜,良久默然不语,马蹄声声沉重,二人并肩马车前徒步三里路,远远被行军速度极快的撼山营兵卒甩在烟尘之后,陈无双笑吟吟抽出焦骨牡丹,“邓大哥,河阳城有个不会用剑的穷酸书生跟我说过,少年锋锐当如此剑。我也想在大哥面前卖弄一句,想来会更应景。”
“嗯?”打量了一眼少年手中在日头下熠熠反光的长剑,邓将军哼出一个字。
陈无双昂然掷地有声道:“将军有刀,不斩苍蝇。”
邓思勉霍然动容,把酒囊扔给少年,利落地翻身上马抬头北望,“我去见镇国公爷,能不能提及你的名字?”
陈无双洒然一笑,“三生有幸。”
一骑绝尘,邓思勉改了主意,大周第一营这个名号,确实不该是从拨云营手里抢来,而是得拿漠北妖族的命去跟高坐龙椅的天子去换,名正而言顺。
白衣少年右手执剑左右提酒,停在原地驻足很久,才返身回了马车上,法善和尚低头诵了声佛号后,低声道:“古来征战几人回。”
陈无双没有钻进车厢,而是坐在和尚身侧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其实越香甜的滋味越是不值得回味,茶苦酒辣,才能尝得出人生种种际遇里的味道,“和尚,少在公子爷面前扯你们佛家悲天悯人众生皆苦那一套说辞,人活着选择不了长生不死,但是能选个名留青史的死法,依我看,一千多年前白马禅寺那位相助太祖皇帝定鼎江山的神僧才是好样的,现在嘛,呵,满寺僧众更无一个是男儿。这话不好听,当着你的面我是这么说,到了鹿山当着空相空法的面,也还是这么说。”
法善欲言又止,化作一声怅然慨叹。
司天监嫡传弟子从来都是没理赖三分、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见他不做声,冷哼着不留情面地斥骂道:“国难当头大厦将倾,我师伯不惜古稀之年、公爵之身毅然北上为天下百姓镇守雍州城墙,你们这帮秃驴做了什么?空相辞去国师,白马禅寺闭山锁门不问世事?呸!你家肥头大耳的佛祖,就教得弟子都当缩头乌龟?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尽是些见势不妙只顾保全自身的孬种!我去这一趟是为了见苏昆仑,可惜那柄惊鸿剑没带在身上,否则定要撺掇着他老人家再行剑劈白马山门之举,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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