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二七八章 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第一卷 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二七八章 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第1/2页)再回头去看,当时漫不经心只道是寻常的一场离别,竟然就是此生跟谷雨的最后一面。
康乐侯府的老管家许知礼站在水潭边,不时把目光瞥向跟自家小侯爷对坐喝酒的少年,不禁暗自嘀咕,每回见到司天监这位嫡传弟子都会觉得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饱经世事沧桑之后就慢慢明白民间俚语比圣贤文章里的醒世名言更有道理,也许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一身黑色团龙蟒袍的陈无双,看起来有种让人很矛盾的感觉,蟒袍谁穿都好看,只是似乎在他身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把周和渊师兄妹二人留在西苑里,陈无双在已经挂上自己亲笔所书“春秋”二字牌匾的亭子里,闷不做声连续喝了一整坛酒,满桌子菜肴一筷子都没动。
相逢相识有两种,一种叫做缘分,另一种叫做劫数,所以人生既有命中注定,也有在劫难逃。
陈无双忽然满面凄楚地轻笑了一声,谷雨或许从进入司天监学剑的第一天就有了当好死士的觉悟,所以才在洞庭湖上被南疆玄蟒追杀时,想过以死拖住那条凶兽,好为公子爷争取逃脱的时间;所以才会刚刚从剑山主峰出来,就义无反顾离开越秀剑阁云水小筑,毅然奔赴雍州北境。
“都是命啊。”伸手拍开第二坛酒的封口,陈无双倒出来满满一碗,洒在脚下。
许佑乾毕竟年纪小了些,体会不到他此时的心境,康乐侯府也有不少死士,八品修为的许奉就在此列,抱着他一路马不停蹄逃回岳阳城,却最终还是死于黑衣老妇蚀骨之毒的宋扬威也在此列,伤心归伤心,但在小侯爷的心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得了许家多年如一日好吃好喝的供奉,就得在关键时候不惜此命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死士,谷雨应该也是一样。
陈无双翻遍了储物玉佩,除了剩下几瓶跟泻药一样没吃完的伐髓丹,再找不到任何一件跟谷雨有关系的东西,侍女走得太急了,连个睹物思人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仰头灌下一碗酒,在路上听赶车的刘小哥一通碎碎念叨的歪理原本只解开七八成心结,现在却因谷雨的死讯彻底下定了决心,姓花姓陈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命数,那么总能决定先姓陈后姓花。
回京接任观星楼主只是走个过场的形式,陈无双不打算按照陈伯庸的安排留守京都,景祯皇帝心里踏不踏实关他什么事,除了在流香江上借着酒劲飞扬跋扈揍过一回皇子之外,他从来不欠大周皇室。
许佑乾挠了挠头,觉得两人都不说话的沉闷气氛有些尴尬,试探着道:“我爹爹让许奉去云州百花山庄了,辞云大哥跟墨姐姐接到消息三五天就能来跟你汇合,陈大哥,你觉得咱们这回能不能打得过黑铁山崖那些人?如果不行的话,要不要让楚州都督派兵相助?”
陈无双略一沉吟就摇了摇头,照他估算,当日岳阳楼外一战露面的那三四十个修士,应该就是黑铁山崖在大周境内的全部人手,如果孤舟岛愿意倾力相助,他就不打算让许家和大周官面上的力量再掺和进去,有贺安澜、曲瑶琴、许悠以及沈辞云四位七品以上境界的修士,再加上贺安澜带来的其余几个三境剑修,这等阵容勉强能够应付一场恶斗,唯独棘手的是有五境修为高深莫测的独臂顾知恒。
有了几分醉意的少年抽出焦骨牡丹扯着衣袖缓缓擦拭,这柄沉寂了两百年光阴才终于重见天日的长剑总不能埋没在他手里,叹息道:“打得过打不过,都得打,许家现在每做一件事都得你爹爹殚精竭虑地再三思量,牵扯进去没有好处,你不要跟着搅合。”
不知愁滋味的小侯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迟疑道:“爹爹让我再等几天就离开楚州,绕路往东再往北,去驻仙山静修。”
陈无双怔了一怔,语调上扬带着疑惑道:“哦?”
小侯爷有些恼怒地拍了下大腿,解释道:“这该死的紫霄神雷诀我怎么练都练不会,没办法,只好备下重礼,足足三百万两黄金还有一柄天品长剑,去求那位常年闭关声名不显的掌门真人亲自指点指点,我爹爹说,即便倾尽家财能换一身本事,也划得来。”
确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陈无双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随着所知的隐晦越多,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能或多或少摸到一点端倪,门槛这两个字很有意思,境界到了,前面的就是门;境界不到,前面的才是槛。洞庭湖那场声势浩大官卖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当时程云逸看似是为了得到许家口中所谓的剑山隐秘,而不得不付出破天荒将紫霄神雷诀传给外人的代价,但其实八成是那位深居简出的掌门故意借机落了一步棋子。
驻仙山如今的种种行为都让陈无双很是看不透,听许佑乾这一提起,心里倒立刻有了一丝明悟,不由苦笑道:“佑乾啊,你爹爹是关心则乱,这种事上犯起糊涂来反而不如我一个瞎子看得清楚。我师伯早就辞去观星楼主之位带玉龙卫奔赴雍州北境,驻仙山明明可以尽早前去支援,为何非等到二十四剑侍战死十一人、司天监惨胜一场之后才动身?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曲折,我也不敢往深处多想,你安心在西苑等着就是,不出意外,那位掌门会主动来找你。”
小侯爷眉毛挑起,讶然道:“他会来找我?”
陈无双没有多做解释,他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点,目前天下的形势跟一千三百余年前大周太祖皇帝起兵逐鹿中原时完全不同,史书上怎么写的暂且不去说,司天监的记载是当时前朝最后一任国君昏庸无道大兴酷刑苛政,这才导致群雄并起狼烟遍地,前朝之溃败是人祸而非天灾,而且跟漠北妖族以及南疆凶兽都没有太大关系,所以驻仙山才会置身事外。
现在比王朝更替更为严峻的问题是稍有不慎,世间百姓就会面临生灵涂炭的局面,驻仙山应该不会再像一千多年前那样稳坐钓鱼台隔岸观虎斗,多半是那位少有人识的掌门真人打了个以静制动的算盘,想着彻底看清楚形势之后再出手,可惜南北两方的变故都来得太快,这才不得不派人前往雍州驰援陈伯庸,也就是说,人家根本没拿着之前景祯陛下的旨意当回事,真正重视的另有其事。
许佑乾皱着眉半信半疑时,在侯府门口当差的许勇步履匆匆跑进来,跟站在水潭边等着小侯爷随时吩咐的老管家耳语几句,许知礼脸色立即变得郑重,转身就想往许青贤居住的地方走,迈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三步并两步小跑到亭子外面,微微躬身道:“小侯爷,外面来了个自称是驻仙山修士的老者,说是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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