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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顺水推舟

第二十一章 顺水推舟 (第2/2页)

“一是太宗会同年间采取“因俗而制”之策,二是这几年中原亦是征战连连……老夫才识浅薄,却也听说仁德之君皆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轻举攻伐,若得民心所向,自然是一呼百应,若非行侵犯掠夺之举,又怎会有人反抗?”萧雁北听了顿然一身冷汗。
  
  “你都容不下一个对女儿有好处的汉人,岂能容得下别的汉人,你们又怎会敢生夺取天下之心?”穆道承沉声道。
  
  萧雁北忙是躬身道:“徒儿知错,望师父见谅,徒儿自当谨记师父教诲。”
  
  未料又听穆道承冷冷言道:“别忘了老夫也是汉人。”
  
  萧雁北浑身一颤,仆通跪拜在地,满头大汗久久不敢动弹。
  
  燕仲长与耶律宗武二人回到驿馆,只见前院廊道上灯笼皆已亮起,前厅中传出一阵交谈声,燕仲长边走边对耶律宗武道“后天便是公主与附马的大喜日子,这来道贺的官员还真不少,今晚恐是不得清净。”
  
  耶律宗武点了点头,“想是多来自南院的人,应与燕先生认识居多。”
  
  燕仲长皱了皱眉也未作答,顺着右边的连廊,避开前厅人的视线转入驿馆左侧庭院,想来是不愿被人打扰。
  
  刚进入厢房刚将衣服换下,便有一个驿卒提着灯笼来到门口躬身见礼:“燕大人,有位自称是侍卫府的韦大人求见……”
  
  “侍卫府韦大人?”燕仲长闻言一怔,契丹南北两院的侍卫府隶属侍卫司,是契丹皇帝的亲卫,燕仲长从未听过南大院侍卫府有韦姓之人,迟疑一下,走岀厢房进了侧院客厅,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常服年近六旬的老者在驿卒引领下进了客厅,对着燕仲长拱手施礼道:“韦同见过燕先生。”
  
  燕仲长听着他未报官衔,便知他是侍卫府的客卿。所谓客卿虽然没有官职,权力却是很大,且来去自由,当然地位尊崇,很少有人会辞去客卿身份。如在侍卫府的客卿,也只受侍卫司的太师,太保节制。
  
  辽国侍卫司是皇帝的御帐亲卫,能在里面身为客卿武功可见一斑,燕仲长所在的护卫府是为保护皇亲贵族与官员而设,论这韦同的出处自是比燕仲长高了身份,但又都是没有官职故多是以先生互称。
  
  燕仲长拱了拱手,“韦先生请坐。”
  
  那韦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与燕仲长后,方才落座,燕仲长望了韦同一眼,打开信件细看一会,“原来是北院侍卫府的韦先生,难怪燕某听了陌生,幸会,幸会。”
  
  韦同笑了笑,“韦某久在上京,燕先生自是不熟。”
  
  燕仲长点了点头,转而眉头一皱,“韦先生,那另外三位客卿与钦天监的人现在何处?”
  
  韦同想是已经知道信中的内容,闻言道:“随着公主的凤驾明早即到。燕先生可在明日午时与我等一起岀行。”
  
  燕仲长点头道:“也只能如此。”
  
  韦同便起身告辞,燕仲长也不挽留,想是知道韦同自有去处,待韦同离去便喊来驿卒准备一些酒菜,酒菜端上时便叫来耶律宗武,耶律宗武见日间燕仲长败于楚南风之手,料他心情不好,不敢过来打扰燕仲长,却未料到燕仲长却笑呵呵将他唤来。
  
  燕仲长将桌上的酒杯倒满,举杯道:“耶律将军,恭喜了,燕某先干为敬。”
  
  耶律宗武一愣,燕仲长将酒杯一放,“燕某方才接到太保大人来信,皇上已知燕王叛乱之事与耶律将军无关,已着令耶律将军为南院护卫统领,他日建功,皇上赐给王位也非难事,哈哈……”
  
  耶律宗武闻言大喜,不受燕王反叛诛连已是大幸,哪敢奢求什么王位,此下能从地方营官升至府卫统领自是料想不到。
  
  “耶律统领现在也算是燕某同僚,后天当可代表南院护卫府参加公主与驸马大喜之宴。”耶律宗武一时不知何意,未敢作答。
  
  “燕某明日有要事离去,耶律统领当可在酒宴后回南院护卫府履职。”
  
  燕仲长看着一脸狐疑的耶律宗武,沉吟片刻道:“燕某恐要出去十天半月……那柳先生领着燕某的书信回去幽州,想来也会笼络一些身手不错的人物,届时耶律统领先安排他们安顿下来,若愿为护卫府效力,当许他们为客卿身份,日后耶律统领高升,要跟随耶律统领,也无不可,耶律统领意下如何?”
  
  耶律宗武听到上一句时,以为燕仲长因败于楚南风之手,丢了面子故意找借口避开不去,待燕仲长将话讲完便知自已料错,当下点了点头,“宗武自当遵照燕先生安排,但请燕先生放心,宗武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耶律统领但说无妨。”
  
  原来今日在萧雁北府中见到楚南风之时,耶律宗武便是觉得像是在隰州被骑兵追杀之人,但又不敢肯定,那时他在骑兵后面,又是急驰之间,自未看清楚南风面容,后来想起秦姓汉子描述入城行刺的过程,方是联想到了洛逍遥身上,隐隐猜出楚南风便是在隰州时,被契丹骑兵追杀之人。
  
  “以他的身手加上与冷刀前辈的关系来看,并非是军中将领身边的扈从或供奉,想来只是刚好碰上,以后遇上他尽量小心一点。”燕仲长若有所思道。
  
  一一一一一一一
  
  幽州自后晋献与契丹后,辽太宗会同元年改称幽都府,置南大王院行署于幽都府,故亦有南京之称。
  
  这日酉时天色已暗,在幽州城东大街通宝阁分阁厅堂上,左右两边的圈椅上各坐有一人,左边正是从代州而来的翁牧,望着对面一位年近五旬、浓眉大眼的汉子道:“司空管事,你说这燕仲长是辽人南院护卫府的供奉……那会不会将少主带去了护卫府?”
  
  那汉子是幽州分阁的管事司空冉,闻言摇头道:“应是不会,这两天无论是大明寺,还是那南院护卫府我都着人打探,并未有燕仲长归来的消息,恐怕是他路上有事停搁了。”
  
  “老朽抄近道小路而来,已是三天了……”翁牧皱着眉头沉吟道,似有所觉,抬头向院中望去,只见院中站有一人,头饰玉冠,身着水墨色斗篷,剑眉斜飞,蓄有美须,双眸漆黑有神,儒雅中透着几分霸气,不怒而威。
  
  翁牧与司空冉互视一眼,脸上皆露惊喜之色,同时起身步出厅外,向来人躬身行礼:“见过阁主。”
  
  来人正是洛逍遥的父亲,通宝阁阁主洛寒水,
  
  见二人行礼,便是微笑着“唔”了一声步入厅中,到了主位落座后,笑道:“二姑娘想要去见她外公,我刚好将她送至洛阳,得悉逍遥之事便赶了过来。”
  
  原来洛逍遥的母亲范氏是楚地人氏,家中富有,其父是楚地大茶商,与其夫人从楚地去探望怀有八月身孕的范氏时,在走水路行船途中被强盗所杀,洛寒水得悉后刻意隐瞒消息,但终是被范氏知道,产下洛逍遥半年后,范氏郁郁而终。
  
  在洛逍遥十岁时,洛寒水续弦再娶,生了一个女儿,这次带妻女二人去洛阳省亲,接到洛逍遥便劫消息,便是赶至幽州。
  
  望着脸露愧色的翁牧,洛寒水轻笑道:“翁长老也勿担扰,此事虽有蹊跷,想这燕仲长恐是冲着楚兄而去,劫持逍遥无非想逼楚兄寻他,自也不会对逍遥如何。”
  
  “这燕仲长不顾身份,偷袭掳劫少主,不能以常理视之。”
  
  洛寒水点了点头:“消息称长老与逍遥是准备去六棱山与楚兄会合?”
  
  翁牧便将在太白山中听到的事情讲与洛寒水听,洛寒水略有惊讶:“原来这柳宫文躲在幽州,难怪寻他不得……呵呵,一个燕王府、一个大明寺,南风这下倒是忙乎了。”
  
  望向司空冉,“两年不见,司空管事愈发威武了,可探得柳宫文行踪?”
  
  “回阁主,辽人兵变,现已拥了新主,那燕王似是参与叛乱,府中幕僚门客皆树倒弥猴散,各奔东西而去,此下难以查探。”
  
  洛寒水思索片刻,“辽人易主,我也听说,却也不知燕王府与之有关,看来楚兄寻那恶贼恐是不易,司空管事,你可从相熟的达官贵人之处查探打听,或是可行。”
  
  通宝阁是个银号,自然会熟络一些达官贵人,柳宫文久在燕王府,当是认识一些官贵,闻得洛寒水吩咐,司空冉忙道:“属下遵命。”
  
  城西妙峰山大明寺方丈禅室内,蒲团上跏跌坐着一位眉须雪白的老僧,正是住持方丈了觉,闭目入定中,似有所觉察,了觉突睁双眼,缓声道:“施主即已来了,何不进来一坐……”
  
  许久却也未听有人应答,了觉唱诺一声“阿弥陀佛”,手中佛珠一动,并成一线,透过那装裱黄白油纸的木窗疾射而岀,两息后那佛珠竟是从那窗上纸洞原路而返,在了觉面前尺余处凝滞不动,了觉“咦”了一声,心念一动,伸手取下悬在眼前的佛珠,起身岀了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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