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湖浪荡,终是孑然 第二十章、银碟舞
第一卷:江湖浪荡,终是孑然 第二十章、银碟舞 (第2/2页)据说曾经有一女子喜蝶成痴,每天除了吃饭便是要去山上观看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的银凤蝶。
可忽有一日狂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来不及避雨的银凤蝶被雨滴拍破双翼,不久蝴蝶便因为双翼折断不能觅食花蜜而死,伤心欲绝的女子遇到了穷困潦倒的书生,两人一见倾心,可家中父母极力反对,女子送书生赶考的路上投河自尽了,书生金榜题名赶回来时只有一座孤坟,自此书生一蹶不振,无心为官,病死家中,可在下葬的第二天,两只蝴蝶在坟堆中破土而出,飞翔远方,自此便有了银碟舞,传闻女子对心仪的男子跳银碟舞便能长相厮守,得到上天的眷顾。
穆玄竹的舞姿十分娴熟优美,应是从小苦练的结果。
身体上的异样消失,许南烛站起身静静的注视着她,拍手称绝道:“美颠了,这啥舞,有名不?”
穆玄竹拧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许南烛装腔作势的哭喊。
等到穆玄竹消失在花海尽头,他这才站起身眺望着溪流,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必要玩弄人家。”
许南烛侧头望去,少女一袭紫衣,迈着轻盈的步子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薄纱看不清样貌,眼神却异常清冷。
“这样盯着人家看,不觉得很无礼嘛?”她玉手捏起一片花瓣反手一弹,犹如箭矢飞射而出,卷起无数花瓣化成一团直扑而来。
许南烛后撤一步,右手下意识往左腰摸去,才发现今日并未佩刀,当即跨出一步,腰似弓,拳似风呼啸而出。
花团与拳肉相撞轰然炸开,许南烛倒退三步站定,冷眼注视着眼前女子,后者只是拈起兰花指,发出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紫衣女子伸出纤细玉手摘下一朵优昙花,拇指食指掐住根茎轻轻一弹,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她快速冲出,右掌带着呼啸风声,许南烛挥拳对掌,弯腰左腿横扫而出,后者纵身跃起旋转半周凌空踢出一脚踹在胸口。
许南烛后撤半步,胸口隐隐作痛,反扑而上抱住白皙右腿抡了出去,紫衣女子腾空倒翻优雅的稳稳落地,清冷的双眸带着几分戏虐。
“雨晴,有点过了啊!”
听到这略带不满的声音,紫衣女子立刻收敛了杀气,侧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少年。
雪见草走到许南烛身前捏起右手腕诊了一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手,抬头正视了紫衣女子一眼,问道:“雨晴姑娘,听说近日有你的故人来访,可有...遇到奇怪的事?”
许南烛揉着有些闷痛的胸口,心中暗骂,在武当曾闲来无事让老神棍算了一卦,卦乃命犯桃花之象,嘿,算的真他娘的准。当时还觉得这卦不错,不是有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可到最后没有一次风流过,被骂下流无耻到是很多。
雨晴拧眉,想了想,“说起来,前些天倒是收到过一封信,信上说若不离开仙谷居,便让仙谷居永无宁日。我以为是恶作剧,难道.....这不仅仅是恶作剧?”
雪见草叹息道:“既然此事有源头,想必你应该能猜到下毒者这么做的原因,最近请千万小心,若有中毒症状,素来通知我。”
雨晴点点头,蹙着眉一副若有所思模样,“我会小心的。”
许南烛察觉到她神色有些异样,便佯装跟雪见草离去,中途又折返了回来,果然不出所料,这雨晴姑娘有问题。只是从方才两人对话中明显能够感觉出,雪见草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可并不愿深究。
雨晴姑娘的轻功甚是了得,几番辗转差点跟丢了的许南烛决心回去就好好练习一下凌云轻功,就算打不过也不为是一种保命手段。
山谷侧峰之巅,雨晴缓步走到断崖处轻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许南烛哑然,以为自己被发现时,忽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雨晴身边。
黑衣女子脸上带着一块面具,那面具上的图腾不似中原所有,可她所使的轻功又类似于霸刀堂的踏云步,整件事情越来越蹊跷,这女子究竟何许人也?
“公主,南山蛊王特此命我将你带回去。”
“青蛇,你知道我不想回去,这仙谷居的花海我还没有看够.......你知道当一个流浪很久的小女孩站在这里,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花海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吗?我当时决定,永远都不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复国.....又能换来些什么呢?只不过又是一场战火,世间又多了一些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那些记忆的确很痛苦,可正因为痛苦,我们才需要时刻鞭策自己,学习中原的文化和武学,要把我们所经历的痛苦加倍还给那些人。”
“青蛇,你这又是何苦呢.....痛苦只会一代一代传下去,仇恨的种子是没有尽头的。”
“若公主不跟属下回去,青蛇将不择手段哪怕付出性命也要将仙谷居毁掉。”
雨晴连连叹息,她抬眸悲伤的看向远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跟你回去,恳请你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再看一看这谷中的花海。”
青蛇右手抚肩,微微俯身,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雨晴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捧住一片雪花,叹息道:“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许南烛缓缓起身,随手拍落身上的积雪,冷风一吹打了个冷颤走到她身边,问道:“所以你是因为他才留下的对吗?”
雨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看着掌心化成水滴的雪花微微攥紧成拳捧在心口,轻声道:“很好笑对吗?一个身怀家仇国恨的异乡人竟爱上了中原的男子,难道不可笑?”
许南烛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需要我帮你转交些什么,一封信或一句话?”
雨晴眼眶有些泛红,轻轻摇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原本就聚散无常,留住相聚时的美好就足够了。”
许南烛没有再停留,纵身越下山峰,朝着谷内快速奔跑而去。
孤冷的雪峰上,雨晴观了一夜的雪,直至第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她摘下了面纱回到谷内跟随着雪见草采摘药材,制作解药给中毒的麋鹿和人解毒。
一向玲珑的穆玄竹察觉到了许南烛的异样,微微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雨晴姑娘笑起来很好看,很难想象在那笑容背后隐藏着多少心酸,相聚离别,都有时侯,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忙碌了一天,雪见草没心没肺的躺在竹椅上睡了过去,雨晴姑娘就站在他身旁撑着伞微笑着注视着他,直至日月交替,月明星疏。
雨晴将油纸伞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又贴心为他盖好绸被这才转身一步一步朝着谷口方向走去。
许南烛走上前,只是道了句:“总得有个人送送吧。”
雨晴驻足看向不远处的穆玄竹,轻声道:“你不怕她误会?”
无奈笑了笑,出谷的这条路并不远,但仿佛走了很长也很短,她偶尔会驻足朝着一株花笑,偶尔也会露出伤心神情,直至站在谷口时,她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花海,终是转头迎面走进了萧瑟北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