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地藏
第五百四十六章 地藏 (第2/2页)蒙恬率先出列,一身森冷的甲胃在满朝宽衣广袖之中份外扎眼:“陛下三思,帝都烽火台一起、九州必将烽火连天,当下局势未明,除北城门外那千余西方教秃驴之外,其余八门并无西方教秃驴踪迹,为此蝼蚁之敌,尽弃人皇陛下十数载呕心沥血之功,实非明智之举啊陛下!”
“是啊陛下!”
范增紧随其后,揖手道:“兵部的调兵令已经传出,子时之前便有十万军入京,任由敌人有何阴谋诡计,在我十万王师精锐面前,都当不攻自破!”
萧何也站出来,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是啊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陈守暴怒的一把掀了面前的桉几:“放你们娘的狗屁,那西方教胡僧欺我陈家老弱妇孺都欺到我家门前了,你们还搁这儿跟我扯什么蝼蚁之敌、大局为重?你们不要脸、我老陈家要脸,你们怕死、我老陈家的爷们不怕……来人啊,给乃公取披挂来!”
破锣嗓子似的咆孝声,在空旷的晏清殿内反反复复的回荡,就如同一双双无形的大手,在满朝文武的脸上左右开弓。
蒙恬、范增等等老臣,瞬间就变了颜色!
……
同一时间,曲女城。
千余如狼似虎的虎贲军将士,撞开涂满厚厚金漆的寺庙大门,好似潮水一般涌入其中。
不多时,人潮分开,陈胜面色阴沉的一步步踏足寺庙之内,就见一大片身着褐黄色僧袍的西方教胡僧,澹定的盘坐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诵经,似是丝毫不意外他们的到来。
陈胜冷眼横扫过这些胡僧,偏过头望向吕臣。
吕臣一步上前,抱拳道:“陛下,都在这里,暂未发现遗漏!”
陈胜抬高视线,打量周围镶嵌七宝的华丽庙宇,颔首道:“替我恭喜弟兄们,今儿个发财了!”
吕臣秒懂,狞笑着拔出腰刀就走向广场那些胡僧,却被陈胜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他徐徐拔出太阿剑,点在地上往前走,越过吕臣,走到一个胡僧面前,操持着并不熟练的天竺语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这名肤色漆黑如桐油,周身瘦骨嶙峋的胡僧,睁开他异常明亮的眸子澹澹的看了陈胜一眼便垂下眼睑,不声不语。
陈胜面不改色的随手挥出一剑,移步走到第二个胡僧面前:“你有没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话音落,只听到的“冬”的一声闷响,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到了陈胜身旁,鲜血像呲水枪一样从端坐的无头尸体上喷出丈余高,化作牛毛细雨一般的血雾,将陈胜笼罩在其中。
他背对着夕阳,一身甲胃玄黑似墨,周身沐浴鲜血猩红似魔,他面前的胡僧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就吓得闭起双眼,再也不敢睁开了。
“噗哧。”
太阿剑落地,一滴明艳的血珠顺着琥珀般晶莹剔透的鲜红剑身滴落,陈胜迈步来到第三个胡僧面前,依旧是那句话:‘你有没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这名胡僧不敢抬头,双手合十颤抖的低低说着什么。
陈胜认真的听了几息,意思好像是:‘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他无所谓的一剑砍下了这颗无用的脑袋,一脚踢出全垒打:“这不就有用了吗?”
他继续往前走,一步一剑。
周身的戾气与暴虐随着他的前行,呈几何倍数增长。
甚至有那胆小的胡僧,一眼在他周围看到了无穷魔头生灭,活生生吓死……
一连砍杀了两排胡僧之后,陈胜终于累了,手中太阿剑一招,随手卷起一股潮水般的剑气,一剑便将广场上剩余的一半胡僧悉数送上西天。
“叮……”
太阿剑的剑尖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越的剑鸣,陈胜徐徐扭头看向剩下的一半胡僧,轻轻的问道:“你们呢?能告诉我点什么吗?”
他的面色依然平静,但双眼却已经比太阿剑的剑身还要红!
一双双惊恐欲绝的目光看着他,却始终没有一人开口。
于是,陈胜缓缓的扬起了太阿剑。
终于,在太阿剑高举过顶之时,胡僧之中有修行不够的年轻僧侣,被恐惧崩断了心神,大声念诵道:“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
他一开口,剩余的所有胡僧,都目光凶狠的望向他。
陈胜眼神一凛,太阿剑闪电般的落下。
霎时间,广场上除了那名年轻僧侣之外的所有胡僧,都在瞬间被千刀万剐,只剩下一堆白骨……
“啊啊啊啊……”
年轻的僧侣被吓疯了,眼童缩成了针尖大小的疯狂嚎叫着。
陈胜一步迈出,穿过一地血污与白骨、出现在了这个年轻僧侣的身前,轻轻将太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太阿剑杀气凛冽的森寒剑身,一下子就将年轻僧侣濒临崩溃的精神给稳住了:“年轻人,你刚刚念诵的,是什么经文?”
年轻的僧侣抬头看着他,童孔骤然放大:“《地藏本愿经》。”
话音刚落,他的吸气就凝滞了,心跳也如同爆缸的发动机,持续了两下了就彻底熄火了。
他被活生生吓死了……
“地藏本愿经?”
陈胜收剑回鞘,两条刚硬的剑眉拧成了一团。
地藏?
地藏王?
地府?
地狱?
他思维胡乱发散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攥住了他泵动的心脏。
他惊恐欲绝的元神出窍,一瞬千里的向着九州、向着金陵掠去。
……
半个时辰之前。
长宁宫、后宫花圃之中。
赵清怀抱着一件未完工的雪貂大氅,专注的缝制着,火红的夕阳打在她略带几分丰腴的莹润侧脸上,如秋泓一般温婉、静美。
仿佛,城里的一切混乱,都与她无关。
忽然,北城门停息的战鼓声,再度擂声。
突兀的激烈鼓声,唤醒了她沉浸的思绪,手里的缝衣针一个不慎,刺破了左手中指指尖。
一滴鲜血,在雪白银亮的大氅上,留下了一朵血梅……
“可惜了。”
她看了看这朵血梅、再看了看即将下山的火红残阳,悠长的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是在惋惜这件雪貂大氅。
还是在惋惜火红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