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四百五十七章 成长一点点
地四百五十七章 成长一点点 (第2/2页)凌轻却不生气,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这种程度不算什么,但是谈到现在已经没必要继续了,「我还有些杂务在身,就不陪江礼官品茶了。」
雨还在下,凌轻走出亭台,走入雨中。
另一侧的知幽依旧站在假山后,默默看着一切。
而此时左瑶瑶的私地中,她已经开始带着巫族开始行动了。
「冬日耕种能种的出来东西吗?」一个巫族农人喃喃,心中满是疑虑。
「能。」左瑶瑶笃定地看着那农人,拿出需要农人耕作的作物。
「主人请放心,我们会好好耕作的。」为首的少年巫祝不允许有人质疑神使,在巫祝代代传承的歌谣中,有许多不能泄露。
在那些恐怖的歌谣中,那位神从不是什么慈爱的神祗,任何的质疑都会招来神的怒火,疯狂而残酷的神罚层出不穷,因为那位神本就视众生皆为低等。
巫族想要生存,唯有服从神,等待神再次沉睡。
「不用,你们要是不想种也没关系,愿意种的来我这里领种子。」左瑶瑶并不想勉强任何人,故而再次强调,「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此话一出许多巫族直接转身离开,所剩者大多都是老年人,上百人瞬间变成数十人。
左瑶瑶倒是无所谓,只是笑笑,招呼剩下的人领取种子。
左瑶瑶身后的石堡内,奚管事抱着瞌睡的蘑菇一直看着。
「磨骨神上,你说纯善之人不得活,纯恶之人必得死,如今我相信了。」奚管事低头看着怀中的蘑菇,低声祈求,「高贵强大的绯地之神啊,请赐予我足够的神力守护主上……」
左瑶瑶此刻已经带着人去她的私地了。
从名义上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左瑶瑶的,但左瑶瑶并不想那么过分,所以让各家都留了私地,如今属于她的私田只有无尽的荒山,和几片零星的田地。
若是磨骨在,大概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但是左瑶瑶不是磨骨,她亦不
想用磨骨的方式处理问题。
山谷中,左瑶瑶带着那个少年巫祝,细细讲解种植要点。
「要想作物长得好,整地是第一个槛,不能嫌麻烦,大白菜对土壤要求不高,适合在轮作的土壤里种植。
首先,将土地翻耕,深度大概要有一个小臂那么深。」
左瑶瑶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划一下手腕到手肘的距离,「就按这个深度,把所有土地都翻一遍。」
巫族人一愣,没听说过种东西要翻那么深的土啊,而且还要把所有土地翻一遍,那不是要人命了吗?
「我已经让人把牛带过来了,现在咱们开始吧。」左瑶瑶说干就干,让人拿出早已做好的犁,扶着犁调试深度,太深了费时费力,太浅了又会失去其意义。
熟练地调整好犁,在左家就一直干农活的老牛驾轻就熟地带着犁前进,很快就翻起了一垅拢泥土。
一旁的巫族看得瞠目结舌,只觉得那是神赐予的神器。
左瑶瑶犁了半圈,便让人上前,一个个地教他们。
为首的当然还是巫祝青勐。
左瑶瑶却摇了摇头,「你太瘦了,扶得动犁么?」
「这,我让人马上去叫族里的战士。」青勐也没把握,索性指了一个孩子去报信。
毫无疑问,在这片落后的土地上,铁器都是奢侈品,很快一个村落的人都又围了过来。
左瑶瑶耐心的教学,但是那些巫族许多只会土话,迫于无奈,左瑶瑶只能先教瘦弱的青勐。
「不对,你不要自己用力,你扶稳犁就好,牛会带着犁前进。」左瑶瑶揉了揉额头,对着那么多人,她是真的没有太多耐心了,这时,拥挤人群突然被拨开,一个穿着兽皮的青年一把推开了青勐,在左瑶瑶惊异的目光中,那青年扶着犁,力道刚好,姿态轻松,甚至能用自己的方式控制耕牛。
「对,对对,就是这样。」左瑶瑶大喜,倒是一旁的青勐面露不悦。
「主人,这家伙不配做人,他不配扶犁,只配作田里的耕牛!」
左瑶瑶一愣,「为什么?」
「他是***,外族女人生下他后逃走了,我们都知道是他把那女人送走的,他背叛了族人!」青勐义愤填膺,周围其它的巫族亦是满腔怒火。
那青年却不为所动,只是利落地犁地。
「主人!为了族人,杀了他!」青勐一声呼喊,围观的巫族亦跟着喊叫起来。
左瑶瑶也愣住了,这群人是在逼她杀人么?而且还是那么可笑的理由!
就在左瑶瑶手足无措之时,青勐竟然一把抓住了左瑶瑶的手腕,犁都扶不动的青勐,此时力气却大得吓人。
下一刻,那个还在犁地的青年冲了过来。
可是有人比他还快。
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青勐被甩飞了出去。
奚管事抱着沉睡的蘑菇静静站在左瑶瑶身边。
无需言语,刚刚还一直叫嚣的巫族跪倒在地,数百人甚至无一人敢大声喘气。
奚管事怀里的蘑菇微微皱了皱眉,无数藤蔓在林中开始簌簌挪动。
「蘑菇怎么了?」左瑶瑶立时上前查看,温柔的抚摸让蘑菇很快舒展眉头,林中异动亦随之消失。
「主上。」奚管事低头向左瑶瑶行礼,「神上约莫是饿了。」
「哦,我忘记做饭了,走吧,赶紧的。」左瑶瑶想了想,向那个兽皮青年招了招手,「你也一起。」
说完之后左瑶瑶才想起,这里大部分人听不懂自己的话,顿时无措,只能上前想要拉起那青年。
「是。」兽皮青年垂下头,以不逊于青勐的官话
应道。
「你会说洛话?」
「我母亲就是洛族。」青年抬起头,脸上赫然是半个洛字。
「那走吧。」左瑶瑶舒了一口气,这人能听懂她的话就好,至于其它的,在这个世界,左瑶瑶早已见怪不怪。
有人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偶然这种事情,但是对有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来自于必然。
祭坛上,季微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她并不喜欢杀人,即使她杀了很多人,她也只是单纯的希望,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她做了很多事情,在别人看来,那些事情都是错的。
到底什么是正确的呢?
保护一个人是对的,还是保护100个人才是对的?或者为了保护1000个人,杀死100个人,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季微凉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对了,她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错了,她也得不到任何的惩罚。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必须献祭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个名为左瑶瑶的人,很可能要被献祭。
牺牲一个人,还是毁掉一个世界?
对于季微凉来说,当然是,闭上眼睛。
如果需要牺牲这个世界,那么,季微凉之前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可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季微凉有什么资格去献祭另一个陌生人呢?
那个名为左瑶瑶的人,和季微凉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拿什么去献祭别人?
所以这个名为动物园的地方,到底试探的是人性还是兽性呢?
人性在这里似乎一文不值。
兽性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用。
对于季微凉来说,云家的覆灭还不如一场雨来的痛快。
大雨磅沱,所谓的云家的少爷,跪在一个银发小男孩的脚下,心甘情愿的献上全家人的血肉,只为了祈求他的原谅。
「对不起。」
对于所谓的家人,他也只有这三个字,「过去的都过去了。」
是的,反正人家已经死绝了,所以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有什么错呢?
像云湛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别人能为他死,那就为他而死吧!
别人为他而活,那就活下去吧,反正人总是会死的。
云湛在乎的,就是那个银色头发的人。
那个人聪明美丽又善良,云湛自忍为自己没有任何的错误,他道歉只是想证明他真的没有错,如果别人要说他有错,那么他错在哪里呢?
当证人全都死光了,罪犯也变成了,受害者。
银发的少年,看着那场大火,他脚边跪着罪魁祸首,而那个人还一遍遍的对他说自己没错。
凌轻觉得自己遇见鬼了,作为一个很倒霉的倒霉蛋,他一出生就被妖族控制,时至今日,被妖族控制了十几年。
妖族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还一直骂他是个废物。
本来凌轻觉得妖族的人很过分,可是看见自己现在脚边跪的这个家伙,他突然觉得妖族的人挺正常的,至少比这个家伙正常了太多。
「妈妈救救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遇见这种人呢?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