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第一章 清溪南来客东至
惊蛰 第一章 清溪南来客东至 (第2/2页)刀锋从下向上疾撩。
这人不慌不忙用手中兵器往下一压,截住刀锋,左手一张拦住刀鞘。
程锋屈膝变招,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刀鞘护头,围着此人刀锋连斩,招招不离下三路。
这人却不管不顾,直接迈步进屋,掌中刀在周身晃动,将凌厉的攻势一一挡下。
程锋毕竟年纪大了,这套刀盾斩马脚之术使了一会便有些气力不济,被这人一脚踹开。
滚落一旁的程锋单膝跪地,用刀拄着地面喘息不已。
这人大喇喇在屋里的凳子上坐了,看着程锋叹息道:“你这般岁数还有如此身手的确难得,好好颐养天年不好吗?只要你将城中你的同伙供出,我便做主放你离开如何?”
程锋怒上心头,喝道:“假仁假义的鬼话!我与外贼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人不耐烦地道:“只要你降了,我便留你的性命,你的亲人我也一并……唔,你好像没有亲人……”
“做这活,我早就心有所料!老程孤身一人,来去自如,除了死,任何人都无法拿捏威胁,你打错算盘了!”
这人终于按捺不住,变了脸色厉声喝道:“冥顽不灵!还是擒了你好生炮制一番,不怕你不说实话!”随后欺身而上,二人战在一处。
虽然程锋厮杀经验丰富,利用屋中摆设勉力支撑了数个回合,但仍不敌,被一刀砍在手腕,断了筋骨,再无反抗之力。
这人亮出牛筋索,便要将老程绑了,却只见他冲自己莫名其妙地一笑,随后奋力将刀尖往腹中一插,人便软软地躺倒在地,没了气息。
这人大惊失色,急忙俯身查看,只见刀刃入腹半尺长,已经割断了脏腑,断无回天之力,救不活了。
这人恼恨已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在程锋身上砍了几刀泄愤。
趁着天色未明,这人又将现场布置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驿户驿兵到来的时候,只见老程的尸首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只死鸽子和一张纸条被一支箭插在桌子上,一旁的墙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吐蕃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有胆大的驿兵上前查验尸首和字条,不由被吓得倒退连连,高声呼喊:“快去请谢老爷!”
半个时辰之后,南溪县令谢世忠带着县丞吴回舟便赶到了现场。
谢世忠生的胖大,官服都差点遮不住他的肚腩,他气喘吁吁的到了现场,用帕子掩着口鼻,往屋子里探头看了看,皱眉道:“老程?吐蕃奸细?他这样的老实人也叛变了?”
吴回舟文质彬彬,说话慢条斯理,捏着鼻子道:大人,且不说老程是不是奸细有待确认,但他是驿丞啊。虽然级别低,毕竟还是官身,杀人者必然也是知道的。
“若老程没罪,那凶手便是大罪,若老程有罪,那大人治下出了奸细也是大事,左右丢的可都是大人和朝廷的颜面啊。”
谢世忠斜了吴回舟一眼道:“还用你说……当今之计,首要是给百姓吃一颗定心丸。南溪县距离吐蕃不算远,若真有贼人或者奸细混了进来,恐引发乱子。老石还没到吗?”
吴回舟想了想道:“石县尉日夜操劳,想必起得晚了些,估计稍待一会便至。”
“唔……那张纸条你看了吗吗?”
“禀大人,看过了。”
“有什么看法?”
“呃……属下不知……”
谢世忠咂咂嘴,不满地看了一眼吴回舟,又看看四周围着的兵卒百姓,便把人扯到一边僻静处。
刚要开口,只见一高大武将顶盔带甲一路小跑而至。
“大人,吴县丞,老石迟来一步,还望恕罪啊!”
石砺跑的身上的甲片歪歪斜斜,明显不是亲兵束的丝绦,谢世忠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子脂粉味扑面而来,差点呛了鼻子。
吴回舟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挑挑眉道:“这一看,石县尉昨夜又去巡夜了,想必十分辛苦吧?”
石砺一咧大嘴,哈哈笑道:“那必须的!老吴你是不知道,那新来的娘儿真的润……”
谢世忠嫌弃地撇撇嘴,拦住了石砺这糙汉的口无遮拦,道:“驿丞老程被人杀了,墙上写了字,说他是吐蕃奸细,桌子上还留了字条,没有署名,说十天后会有吐蕃信使来此地,县城中有人接应。老石你怎么看?”
石砺闻言也是大皱其眉:“咱们这虽然离吐蕃近一些,但这么多年这种事也是头一遭。若是老程果真是奸细,那他当驿丞可不少年头了吧,说不定传出去多少秘密……哎呀,这种事太费脑子,俺老石可琢磨不来!唉?大人,这种事不都素来交给吴县丞办吗?您费这心干吗?”
谢世忠被石砺这通直白的话气得就差翻白眼了,但还是压着性子对吴回舟道:“吴县丞啊,老石他是个憨货,你甭理他。现在也没有旁人,我就把话挑明了。南溪县这些年的政务政绩,基本全靠吴县丞你撑着。正所谓能者多劳,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便直说了吧!”
吴回舟依旧不紧不慢地道:“全靠大人慧眼识英,知人善任。属下能为大人分忧是属下的本职,当不得大人夸奖。”
“莫废话,讲!”
“是。”吴回舟叉手一礼。
“老程之死的凶手需要查明,这便是第一件事。而此人又是如何知道老程是奸细,便是第二件。第三件更是重中之重,便是那十日后来此的信使。”
说到这,吴回舟从一旁的军卒手中接过纸条,向二人展示道:“这张纸便是屋中取得的证物,二位请看。”
正说着,只听远处脖铃声哗楞楞乱响,有人骑着马往这边疾奔。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官道上疾驰来一双骏马,上面坐着两个年轻人,均是风尘满面,往驿站直直而来。
待到了近前,两名骑士一勒缰绳,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这许多兵卒。
其中一人眼神犀利,精光四溢,往穿着官服的三人处看了几眼,随后便和同伴低语几句,继续往南溪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