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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岁隐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岁隐匿 (第2/2页)

若问温俞为何走到今日,不就是不甘心、不相信妻子的死亡。其噩兆化的根源便在于此,那么情欲之术最为适用。
  
  黎漓一步步靠近,周边响起莫名女子的喃呢。
  
  “温郎,你这是何苦,我晓得你之心绪,你也该懂我的宿命。既然天命不可违,生死阴阳相隔,又何必这般执着,反倒让我瞧不起。”
  
  “我本是普通人,若没有你拼命打拼,赚钱养家,甚至如此维护妾身。或许我早已沦为勾栏戏子,被人殴打身亡。”
  
  “还记得那年雪夜,我父亲去世,是你拉着牛车,不辞辛苦……”
  
  “秋日冷雨,我体虚呕血,你夜晚找遍每一家医馆,跪地请求……”
  
  随着黎漓走进,一桩桩过往之事,清晰描绘而出,有哀怨、有痛苦,更多的却是甜蜜与幸福。两人十数年的苦苦相依,此刻被陌生女音道出,催人泪下。
  
  事实上,融入血肉的槐树,树干上留下两道血水,整个躯干都在不停地颤抖。
  
  香火之息越靠近槐树,女子的声音越真切,甚至风情万种的菩萨铜身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粗布衣,温柔而贤惠的妇人,款款走来。
  
  她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无害,明明只是柔弱妇人,却走入槐树荫下,抬起手伸向腐朽的血肉树干。
  
  这么柔弱的女子,槐树只要用它刚刚凝成的粗骨枝叶轻轻一扫,就能把她砸成肉泥。可偏偏此女彷佛有魔力,即使槐树抖动地快要散架,都没有抡下哪怕一根枝叶。
  
  相反,在树干之上,一具男性的残面渐渐浮现。他的半张脸已经被啃食一空,就连骨头都融化成槐树养料。右边只剩下薄薄的面皮,勉强覆盖,空洞洞的眼眶渴望看一眼对方,却连看得资格都没有。
  
  当女子的手轻轻抚摸到温俞的脸上,所谓的形貌、声音,瞬间转化为密密麻麻的咒文,从内里灌入,将槐树的根基彻底撑爆。
  
  “你不是她!”
  
  疲惫的声音从树内传来。
  
  “谢谢!”
  
  终究在噩兆之息被压制的情况下,恢复了清明。这句感谢,或许是认可女子所言,其妻子也不想要温俞变成罪人;或许是重现了妻子的音容相貌,让他能够再见一次挚爱。
  
  但这都不重要了。真以为温俞无法辨认出秘咒化形的真假吗?其实早有所感。可那又如何,如此痴情的温俞,愿意为妻入魔,自然也愿意为妻受骗。即使说的是假话,心甘情愿,自己骗自己,就连噩兆侵蚀也难以阻挡。
  
  或许当温俞被侵蚀日久,变成一个只知怨恨,早已忘记妻子容颜声音的怪物,那时怎样的幻化都无济于事。可此时此刻,刚刚转化噩意,却没有完成,正是最容易毁灭之刻。
  
  缘起缘灭,便在此中轮回。
  
  黎漓身形显化,巨大槐树已经被咒文吞噬,余下杂志化作一团尘灰,落于她的手掌。
  
  她轻轻一吹,归于尘土,两人终于安宁。
  
  经历此役,她本以为自己会怅然若失,为属下伸张正义,心中会有舒缓。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点,欢喜咒娘的强大,诡异香火之神秘。操纵得当,就算噩兆都无法制约情欲之道。
  
  甚至,在香火秘咒吞噬槐树后,她有点沉迷、渴望更强大道法。
  
  黎漓只觉腹中火热,手臂不由自主地就朝着柔滑摸去,双眼一阵翻白,盖在头顶的红冠,似乎更加粉嫩鲜艳。而那诡异的咒字,也愈加深沉,彷佛被热气融化,开始流淌。
  
  她跪在莲台之上,不停地呢喃着什么,双颊红润,迷离不止。
  
  黎漓如此迅速地解决温俞,如画也颇为意外。
  
  实际上这株诡槐被定为引蛇出洞的诱饵,李赫也颇为犹豫,就怕它发生异变,如画扛不住压力。
  
  如今看来,的的确确是异变,甚至几乎融成噩兆,再有黎血之印的加持,的确不好对付。
  
  若温俞和四象结合,如画疲于应付,战局堪忧。
  
  然而想不到黎漓有如此强大的香火神道,虽然看起来也是诡异无比,极为影响神智,却终究还是灭掉了温俞。
  
  没办法不引人注目,即使柳如画站在画界之前,心中都升起部分涟漪,回想的都是府主。
  
  当然,她受纸画加持,抗性自然强横不少。稍作调整,便恢复过来。专心致志地对付余下二象。
  
  水之象,被纸画伸出的一条沟渠,慢慢引了过去,归入阴森小道,渐渐难见踪影。固然水象对纸厄有克制,但也分层级,明显开启纸画真界后,里面的一切都真实无比,单靠水火已经难以让其现出原形。
  
  既然一切都是真,噩兆相争,便是规则之法。水象被压制引流,自然顺理成章。
  
  《极灵混沌决》
  
  至于最难缠的火象,在被耗费掉不俗的纸网后,也抛入画界夜空内,渐渐地息了声影,消失在黑暗中。
  
  噩兆不会毁灭,但面对明显更加诡异神秘的画界,想逃出也不容易。至于最后去了何方,便无人知晓。
  
  收拾掉四象后,纸界的入口愈发地大,吸引力成倍增长,周围灵植与土皮被纳入深渊,再难现世。
  
  如画的状态很差,这恐怕是她被李赫分润道权后,最惨的时刻。
  
  纸人显露,浑身脏兮兮地,油彩尽数干涸,一张面容阴森冷寂,充满冰冷,再不复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最恐怖的是,她身上每一处纸张,都在演化未知的画作。
  
  有沧海血月,有雪山埋骨,有人头巨木,有大日炼狱……
  
  无穷无尽地灾祸,浮现在纸躯之上,彷佛预示着某种真切。
  
  彻底解放纸画,柳如画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若再僵持下去,恐怕纸画之界将无法收回。
  
  她一步步地朝那神秘掌柜的走去,不论对方有无后手,都要行险一搏了。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纸臂很轻松地就将对方捏在手中,对方像个普通凡俗,没有任何抵抗力。
  
  “太苍已殁,噩兆新界!”
  
  “太岁!太岁!”
  
  彷佛又进入间歇性疯癫期,这人手舞足蹈,目光朝着山巅方向,满目狂热。
  
  如画自然也不惯着他,纸臂狠狠一捏,其头颅以下顿时化作肉糜。五孔流血,眼珠爆裂。这还不够,她又将这祸害扔入纸画,才略作心安。
  
  直到此时,如画才心中舒缓一口气,刚想收起纸画真界,却窥到了其身后悬浮的预兆灾厄之作,似乎多了点描绘。
  
  血色的苦茶岭,被黑暗吞噬的深坑,以及,阴冷的灵泉山巅。
  
  那里放置着李赫最后的希望,紫香炉与参悟闭关的王卞。
  
  还有时刻安置灵植祭拜的农务使,老柳头!
  
  回想着神秘人最后的太岁呼喊,柳如画瞬间天昏地暗。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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