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轰然坍塌
第四十八章 轰然坍塌 (第2/2页)没等吴梁两人接茬,他兀自接着说道:“那郭明达的同步率虽然很高,可从小就肺病缠身这事却让我难以施展诸多魔技,所以我便尝试用猫狗孩童的魂气来弥补那副身躯的孱弱。”
梁显宗听闻此言,用拳朝牢笼重重锤去:“所以南涉先后多次的猫狗孩童死亡之事,果然皆出自你手!”
罗鸿祯反而喊着委屈:“怎生又怒了!这都是他们自愿,我做事从来不强迫于人。”
吴莫染拍拍梁显宗的肩,劝道:“让他说完,再做计较。”
罗鸿祯轻笑着拍手:“小世子懂事,那我就接着说了。
“后来,那郭明达的母亲郭陈夏娥来岳屏山寻她儿子,我见她孤苦无依,便给她幻了一个子孙满堂的虚像,让她心满意足而死。
“再后来,我这身躯的原主人——罗鸿祯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见他少壮英气,便用附魔之技,与他同步了一番。
“这一同步就发现他虽然同步率没有郭明达般高,但是奈何其身子底极好,魂气充沛,魄力浑厚,是个附魔的好皮囊。
“于是和其神识抗争了有几日,硬是给附魔成功了,所以从那日起我便是罗鸿祯,罗鸿祯便是我。而原来的郭明达之身,我便把他弃之不用了。
“刚把罗鸿祯的身体同步率升上去,从镇魔宗又来了一帮说是第二十代传人的小娃娃,为首的我记得叫梁振邦,也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汉子。
“你们镇魔宗人真就是各个骨骼清奇,少年英杰,当下我就想把他们给附魔做了手下。
“奈何他们身上的镇魔魂气太强,加上我和罗鸿祯之身尚未达到百分之百的同步率,因此我的魔气和他们的魂气在他们的神识之内好一阵缠斗。
“最终,这几人被混乱的神识反噬,死于神识混沌之中,也算是死得安详。”
梁显宗听他说起梁振邦等镇魔宗人之死,拳头握得指甲把手掌割破,牙关也几欲咬碎。
吴莫染瞧他如此神态,关切地询问:“梁兄,你这又是为何?莫非这梁振邦是你什么人?”
“他……他是我亲二叔……”梁显宗语气哽咽道,“虽然早知他死于抓此魔物,但未曾想竟然死得如此荒唐!可怜他一身本领,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呵,镇魔宗的小娃娃,”罗鸿祯又是阴阳怪气地一番说辞,“莫非你更希望他死于惨烈的缠斗?死得安详不是你们常人毕生所求吗?”
“Dua
g”的一下,梁显宗把右拳砸在了罗鸿祯的脸上,这结结实实的一拳却没有换来后者半点吃疼的反应,反是让这个魔物哈哈大笑起来。
罗鸿祯哈哈笑完之后,冷着眼幽幽地冲梁显宗说道:“小娃娃,不妨告诉你,你越是动怒,我越易对你附魔,须知怒则魂气荡,魂气荡则魄力消,魔气可侵也。”
看到被自己的冷眼和说辞吓得嘴角微颤的梁显宗,罗鸿祯又是哈哈大笑:“吓你的!你家这十重镇魔咒阵在这儿摆着,我怎么可能附魔?”
“好了好了,不闹了,”罗鸿祯“咱接着说,说到哪儿了?对了,该说柱国公为啥会好巧不巧地在镇魔宗搬救兵的时候来这南涉?难道是来送救兵的?
“当然不是,没听到那圣旨说‘诸军皆待命护佑’吗?意思就是,你们这些澜州兵们,都给我老实呆着,不准乱动。
“其实吴鼎邦他压根就不会来,只是为了这几日罗太守不能也不敢擅自出兵救援镇魔宗。
“三日之后,等不来罗太守的救兵的梁炳天,万般无奈之下才用上了三大禁技之首的万花凋零皆成空。
“受此禁技后,我大部分的魔体被降至二维,可怜那娇艳欲滴的血羽魔尊被我连累得也是被降至二维,唉。
“四日之后,罗太守接到了第二道圣旨,说是柱国公途中改道,去了渝州,澜州军不必护佑了。是不是很明显了?这就是要镇魔宗独立抓我。”
梁显宗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吴莫染,语气阴郁而低沉:“莫染,你家先祖怎生如此……?”
倒是罗鸿祯大摆其手:“误会了!梁家小娃娃!你家莫染兄弟的先祖和这是毫无关联,他只是我那皇帝外甥抛出来的一个幌子。
“他之所以用吴鼎邦做幌子,是因为吴鼎邦刚刚被他封为柱国公,料想被自己这个好兄弟并主子小小利用一番也定是毫无怨言,于是就把吴鼎邦给卖了。
“我这皇帝外甥的城府深得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他父亲知道罗鸿祯在南涉寻那郭明达的母亲失踪之后,立马就派了一只人马进山调查。
“后来通过种种迹象,竟是查出了我把罗鸿祯给附魔的端倪来。想来这一只人马当中也确有几个好手,不然怎会知道附魔这一事。
“此队人马回翰王府复命之后,老翰王长孙冕易立时往南涉派了百余人,这百余人日夜兼程赶至南涉。
“在日间,他们是南涉的寻常百姓,在夜里,他们是翰王府的眼睛和耳朵,任何关于我的风吹草动都能传到千里之外的翰王府。
“而这百余人在南涉一潜伏就潜伏了数十年,一直到我外甥长孙无咎推翻了蔺朝,建立了如今的大翰。
“终于在延禧十一年的三月初一,这帮密探向永宁城中的天子传出了关于我的行踪和镇魔宗举宗行动的事宜。
“我那皇帝外甥长孙无咎立马下了四道圣旨,前两道圣旨的内容方才已经道明,后两道圣旨稍后便说。
“话说三道圣旨写完之后,他交代南涉的密探之首,无论何时,只要镇魔宗往澜州太守府送了信,就立马把第一道圣旨给罗太守宣了。
“又交代,待镇魔宗将我镇压之时,立即把第二道圣旨给罗太守宣了。
“重点来了,我那城府深似海的皇帝外甥交代的第三句是一旦梁炳天把我送到了罗季那里,就马上给罗季宣第三道圣旨。
“着柱国公吴鼎邦率炽烈军入驻澜州南涉,建镇魔司,澜州府狱之魔物移交镇魔司镇守,兹事体大,镇魔宗助之,不得有误!
“同时把第四道圣旨往柱国公府里送,内容比第三道圣旨多了几个字——
“着柱国公吴鼎邦即日起率炽烈军入驻澜州南涉,建镇魔司,澜州府狱之魔物移交镇魔司镇守,兹事体大,炽烈军不战不迁,非诏不动,镇魔宗助之,不得有误!
“明面上,是让你功高震主的祖父和炽烈军不要乱动,”罗鸿祯慵懒地指着吴莫染,“实际上,是让刚被封柱国公一等爵、尚在诚惶诚恐中的吴鼎邦帮他主子把我是罗鸿祯这个消息给守到无人敢动、无人敢问、无人知晓、直到我死。
“有炽烈军守着,有圣旨压着,还把儿子往这里送,”罗鸿祯又慵懒得指着梁显宗,“你觉得你爷爷敢说我是罗鸿祯吗?”
梁显宗抓住笼子的架子,猛一凑到罗鸿祯脸前,语气凛冽道:“所以所谓的送次子来炽烈军驻守那一处,其实是送个人质吗?”
“哈,哪里有什么亲密无间,携手合作,”罗鸿祯嗤笑道,“不过是扣着你家儿子,让你别乱说话。”
此刻梁显宗的内心深处响起了坍塌之声,因为他一直被灌输的镇魔炽烈两家亲密无间的信仰竟然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他的祖父梁炳天在他幼时,不厌其烦并夜夜说起的牺牲五百多门人封住郭明达之壮举,他的父亲梁元思在酒桌之上拉着自己和吴莫染说出的那句“成为挚友”之话,如今听来全是荒唐!
他望向吴莫染的眼神充满了仇怨,他仇的是当年那个做下扣押镇魔宗人质的太祖皇帝,怨的是眼前这个炽烈军的世子,今后究竟是当他兄弟,还是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看着两个木讷对视的少年,罗鸿祯却是打起了哈欠:“好了,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也乏了,最后再送你们一句……”
在退回牢笼巨大的黑色阴影之前,罗鸿祯说出了一句让吴梁两人内心震颤不止的话。
“想想你们为何如此简单就能进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