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后堂议事
第十五章 后堂议事 (第1/2页)秦家太庙。
它是原本在灵州逃难过来后,秦家人为了纪念郸城的亲人而设立的,最早供奉于此的牌位是郸城秦家的第一代家主秦桐柏。
虽然逃难于此的秦家众人皆未见过这位家主,但他们都知晓秦家最初在郸城的基业,就是由他一手创下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此处只供奉了秦桐柏的牌位。
并不是没有人提议在这里再多立几个牌位,以供纪念。
甚至有几次,大家开始正式商议,并拟定名单。
但这个计划,被秦宁用一句话彻底否决掉了。
他当时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严肃说道:我父亲留守郸城,面对那恐怖兽潮,但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至于飘零到其它方向的亲族,他们同样会是平平安安的,而我们现在给他们立牌位的话,不反倒是在咒他们?
这话一出来,大家沉默片刻后,嘴角反倒扬起了丝笑意。
或许在大家心底,此生再难见面的那些亲友,都应该依然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着。
从而直到如今,太庙内也未供奉那一辈人的牌位。
不是对他们的轻蔑,而是对他们有美好的祝愿,希望他们在自己不为所知的远方,能比自己活得更轻松。
直到秦宁驾崩后,他作为大郸朝的开国皇帝供奉于此,这里就正式被认证为太庙。
秦家的嫡系,以及为家国贡献不斐的旁系子弟和臣子,都以能配享太庙为荣。
……
此时。
太庙后堂。
后堂装饰简雅素朴,房梁比起前殿低矮了些,因此没有那般肃穆庄重,让人心生敬畏的压迫感,即使在这长时间待着,心理上也不会产生过大的压力。
虽说后堂只是个谈话的去处,但因为所处位置特殊,并不是谁都能进的。
名义上,仅有大宗正和郸王能启用这间后堂。
在秦家,大宗正和郸王两个身份并不是兼任的。
大宗正一直是由秦宁那脉担任,在秦家内部事物决断上,拥有不亚于郸王的权威。
现在的后堂内,正坐着郸国内秦家地位最为尊崇的三人。
“王上,这次祭祖大典如此正式,将我们都召集来,是有什么用意嘛?”
说话之人,是郸国大将军秦扶风,郸国久无大型战事,所以近些年他赋闲在家,原本满身杀伐之气,现在养得中正平和,内敛了不少。
坐在上首的,则是当今郸王秦正明,听到他的提问,和煦一笑。
“扶风在私下场合何必如此拘谨,此地又无旁人,你如小时候那样,唤我正明兄又何妨?”
“尊卑有别,臣子怎么能和王上称兄道弟呢,那是逾越了本分,幼时王上尚未登基,和现在自是不一样,臣虽然是武将,但这一点还是懂的。”秦扶风摇摇头道。
他手握兵权,要是放在别的国家,就是上位者最为忌惮的对象。
而在郸国,他和王上算是一家人,外加有祖宗宗法作为系带,也没有秦家人借兵作乱的先例,所以即使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也不受猜忌。
但他还是时刻保持着谦虚谨慎。
毕竟适当的距离感,比起越过边界,更能保证自己受到信任的基础不被破坏。
秦正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登上王位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秦扶风心里的想法。
哪怕刚才自己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只是想和族人联络一下感情而已。
不过他要是继续延续这个话题,指不定秦扶风会怎么脑补。
于是他只能侧过头去,对着边上的秦家大宗正秦扬戚道:“扬戚,这次特地喊你们过来呢,确实有些事,我想听听你们对我几个孩子的看法,立儿和谦儿两位,谁更合适我这个位置?”
秦扬威语气平淡道:“太子并未有过错,所以废长立幼是不符合礼法的,至于二位王子,都各有优点。”
“大宗正说得有道理。”秦正明点点头,顺口又问道,“扶风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秦扶风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一滴冷汗在背上滑落。
今天这些话题是个个要命啊。
他赋闲在家后,偶尔会读史,自然知道干预立储是为臣大忌。
秦扬威虽然是大宗正,但他在郸国并没有出仕,只是挂名了宗室书院的院长,所以无论是谁未来登上王位,他都是置身事外的存在。
更何况作为大宗正,本身就是维护礼法的存在,所以秦扬威这话虽然直白,但却没有站队的嫌疑。
可他秦扶风不一样,要是这么说,那他在王上的心里肯定会留下一个“太子党”的标签。
于是他沉默片刻,组织好语言后,缓缓接话道:“太子沉稳,三皇子聪慧,储君之事臣下不好言论,一切都凭王上定夺,无论是谁继位,将来我等都一样会殚精竭虑地为国付出。”
“你们是不愿意说,可在我看来,他们都不算是特别合适的人选啊。”秦正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用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自顾自道:“立儿沉稳,但稍显木讷,不知变通,为王之后恐怕易受臣子摆弄,当守成之君有余,但现在郸国没有那么安稳啊。
而谦儿聪慧,可心思重于权术,很难用人不疑,恐怕会引起朝堂党争,难以一致对外,对于郸国来说,同样算不得好选择。”
“罢了罢了,我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再在这个位置上待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到时候他们应该也就历练出来了。”秦正明摆摆手,“不过更我担心的,是秦家下一代里,可堪大用的宗室子弟寥寥无几啊。”
说这话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秦正明脸上罕见地挂上了一抹愁容。
郸国在江州横空出世,快速地崭露头角,自然会被很多国家盯上,受到方方面面的针对。
但之所以他们拿郸国没有丝毫办法,就是因为郸国秦家每一代子弟,各方面都有佼佼者的存在。
为王者,殚精竭虑地为国为民。
拜将者,锐不可当地征伐四方。
冶学者,夙兴夜寐地研读典籍。
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秦正明察觉到秦家下一代子弟的远远不如自己这一代了,更遑论去比他那些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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