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134
长安诺134 (第2/2页)夜幕降临。
萧承煦端坐在前厅的罗汉榻上发愣。
我默默走到他身边,沉吟了一会儿,轻声唤:“承煦。”
萧承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星儿?怎么没回卧房休息?”
“我都知道。”我垂眼坐到他旁边:“刚才在餐桌上,你是安慰我和孩子们的。”
“这王位,你非争不可。”
萧承煦的眼神躲闪了一瞬,讷讷道:“没有的事…”
“我也嫁给你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些长进。”我笑着去拉他的手。
那笑容掩不住苦涩,看得他心疼。
“你若放弃争夺王位,那么之后即位做王上的无论是谁,你都会是被他矛头第一个对准的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恐惧万分,还强撑着镇定。
萧承煦却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安,抬臂将我揽到怀里,我就顺势枕在他肩膀上。
“星儿,不怕。”他吻了吻我的发顶:“我一定要赢,我不会让你和孩子们有半点儿闪失。”
“对不起,我偏偏是这个身份。”无力感将要把他裹挟起来,他忽然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
只能被命运推着走,半分由不得自己做主。
“哎哟,你多亏是这个身份呀,”我忽然吃吃地笑了,抬起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你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还能娶到我吗?”
“调皮!”萧承煦也被逗笑了,作势要摸到腰间挠我痒痒。
两人正笑闹着,严海从门外走进。
“殿下,贤妃娘娘在门外求见。”
两人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你告诉她,我不在府中。”萧承煦烦躁地紧皱起眉头。
我局促地站起来,迅速掩去眼底不安,低声道:“你让她进来吧,不用顾忌我,我回房去。”
萧承煦无奈地目送我急匆匆地离开前厅,一转头见贺兰茗玉已经静静站在门前。
“承煦…”贺兰茗玉眼含热泪,艰难启齿。
“贤妃深夜来我燕王府,有什么事?”萧承煦缓步踱到她面前。
“我给你的书信…”贺兰茗玉抬起一双泪眼直盯住他:“此事危急!我实在是毫无办法才…”
萧承煦这才想起来。
“书信?”他凄然冷笑一声:“那当真是书信吗?不是我“犯罪”的证据?”
贺兰茗玉一脸错愕:“承煦,你说什么?”
“贤妃娘娘真是早早的就为自己打算了。”萧承煦只觉得心凉的很:“口口声声让我念旧情,实际上却帮着萧启翰来阴我!”
“我没有!”贺兰茗玉慌了:“我是希望你能帮帮启元,怎么,怎么就是害你呢?”
“…那真的是封书信?”萧承煦盯进贺兰茗玉眼中。
那是辨认真假,审视犯人的警惕眼神。
他对自己,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贺兰茗玉的心疼的缩了一下,觉得喉咙发干:“千真万确。”
“我就,再最后信你一回。”萧承煦咬牙切齿,冷冰冰地沉声道:“快说你有什么事。”
启焕站在门外的黑暗中,静静地透过门缝往里看。
贤妃深夜到访,究竟会求父亲什么事呢?少年心中思索着。
“贤妃长得好看吗?”
一个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吓得启焕差点儿叫出声,忙伸手掩住来人的嘴。
映淳一把将他的手拉开,皱着眉头轻声问:“你和爹都什么毛病?怎么都爱捂我的嘴啊!”
还不是因为你总乱说话,启焕腹诽。
待看清了映淳,启焕错愕地悄声问:“姐姐你这穿的什么啊?参加宫宴也没见你穿的这么正式!”
映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鹅黄色的锦缎襦裙,裙上金丝绣的海棠花在黑暗中都微微闪着光。
启焕知道映淳平日里穿衣恨不得一切从简,能穿一件绝不穿两件,今天连外袍都用腰间衣带系的牢靠,刹出少女的一把纤腰来。
“今天比宫宴可重要多了!”映淳斜了启焕一眼:“我今天必须拿出正室嫡出身的款儿,给娘出口气!”
说罢又从怀里掏摸出满把头花簪子:“我还特意从娘妆奁里抓了一把首饰,来来来,都帮我插到头上!”
启焕边苦着脸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帮映淳戴首饰,边悄声劝道:“姐姐,咱们这只是亲王府,贤妃是宫里的后妃…”
“你是娘亲生的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映淳抬手就赏了启焕一个脆生生的爆栗:“她是娘娘怎么了?还不是天子妾!少废话,插好了吗?”
启焕揉着额头还没缓过疼劲儿来,闷闷地答:“好了。”
“那我也跟你一起看。”映淳挤到门缝前。
前厅内,萧承煦满脸愤怒地望向烛台上摇曳的火光。
“茗玉,我知道你也不想启元被政治所缚,更不想让他登基为帝。”
“可现在不同了!”贺兰茗玉脸上全是无措:“陛下临终前给龙凤虎三营下了一道密旨,若启元不即位,无论他躲到哪里,都会被他们找到杀害的!”
萧承煦心中一惊,咬牙切齿道:“萧承睿你真是好狠的计啊…虎毒尚不食子!你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启焕心里也同样的惊诧,如此看来,萧启元为了保住性命,非要做这个王上才行了。
启元皇兄,也不过和姐姐一般大啊,他瞥了一眼身边探头探脑使劲往里看的映淳。
映淳哪知道启焕心里正想到自己,不过感觉到他目光移过来,就回过头悄声问他:“你说,是娘长得好看还是她长得好看?”
接着又歪头思索着自问自答道:“她好看倒是好看,但也太端庄和蔼了吧!感觉这种人哭的时候眼角唇角都要挂着笑的,做什么都是这一个表情,看着多闷啊!”
启焕没时间理她,屏息听着屋内的谈话。
萧承煦烦闷地在厅前踱了几步,终于停下脚步对贺兰茗玉说:“这只不过是萧承睿想用你的护子之情来牵制我,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可那我该怎么做呢!”贺兰茗玉的情绪濒临崩溃:“你们都一样,把我的孩子当做一个砝码,一颗棋子,可那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