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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停电

14 停电 (第2/2页)

她眼睛不好使,对路线却了然于心,从地下一层上到大堂,走消防通道也就五六分钟,他似乎在带着她绕道。
  
  季辞没有说话,略停了停:“嘘。”
  
  他突然关了照明,与此同时,对程音道:“闭眼。”
  
  无需更多提醒,即使有人陪伴,程音也不愿看到黑暗中的绿色灯箱。
  
  她立刻闭上眼,伸手去扶一旁的墙壁,以获得支撑与安全感——却被季辞稳稳接住,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不似刚才微带寒意。
  
  程音大脑空白了一瞬,下意识要抽回手,被他牢牢握住,顺势拉进了旁边的门廊。
  
  “别出声。”他以极低的气音,在她耳畔道。
  
  门廊不算深,恰可容纳两人。季辞将程音置于内侧,她的背后是一扇紧锁的门,整个人被他的身形笼罩,是一个谨慎藏匿的姿势。
  
  他在躲谁?
  
  程音屏住呼吸,试图思考当下是什么情形,发现大脑彻底罢了工。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虚拢在怀中。世界伸手不见五指,满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像晒过的竹叶。江边的初雪。夏天尾声的第一缕凉风。一切会让人忍不住眼眶湿润的味道。
  
  她想将鼻子埋进他的胸口。
  
  她需要非常努力,才能抑制住流泪的冲动。
  
  像是知道她心中渴求,季辞又往前迈了半步,与她紧贴在了一起。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晃动的手电光晕。程音看不真切,脑子乱哄哄的,如果此时周围不是那么黑,他会看到她的脸有多红。
  
  脚步声逐渐走远,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程音剧烈的心跳声。
  
  像月下江海,波涛翻涌。
  
  季辞带着程音,从物业使用的侧门,悄然离开了公司。
  
  一辆出租车等在路边,他将程音塞进后座,自己一并上了车,对司机说出程音家门口那家便利店的地址。
  
  一个有专车和司机的人,掩人耳目地叫了一辆出租车……
  
  她似乎在无意之中,撞见了他的秘密。
  
  程音猜测,季辞应该会让她保密,“别告诉任何人你今晚见过我”,提出一些诸如此类的请求。
  
  但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出租车的后座空间局促,他坐得并不舒适,换了几次姿势,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程音不由往旁边让了让,这时,他看了她一眼:“你女儿,多大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愣了片刻:“六岁。”
  
  六岁,简单推算即知,她怀孕那年才刚大二。得多没谱的人,才会唱出如此荒腔走板的人生。
  
  程音目光看着窗外,没去看季辞的表情。
  
  她祈祷这个话题可以就此结束。
  
  季辞从前很少会对旁人的私生活感兴趣,是个无情的实验室机器。现在身居高位,大概平时习惯了扮演和蔼可亲,竟然养成了闲聊的习惯,她很不适应。
  
  “你现在,一个人带孩子?”他又问。
  
  程音含混点头:“嗯。”
  
  老天,到此为止吧,可千万别接着问孩子她爸在哪。
  
  程音的表演人格生长茁壮,随口就能编出一套瞎话,这个问题她不是没面对过。
  
  那位无缘的男士,有时候在联合国部队维护世界和平,有时候在外地打工辛苦搬砖,若是问问题的人不怀好意,那她男人就在澳门开赌场,忙着砍人手指头。
  
  然而面对季辞,面对那双略带冷意的眼睛,她的表演人格完全不起作用。
  
  好在,他就此沉默了。
  
  说到鹿雪,程音这时想起了她没电的手机,问司机借了个充电插口。
  
  她担心鹿雪打不通电话。
  
  插上电源,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重新亮起。刚开机就有来电呼入,一阵欢快甜蜜的鸣唱响彻了车厢。
  
  “你的宝贝来电话啦~你的哈尼来电话啦~”
  
  程鹿雪同学的杰作,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换掉了她的来电铃音。
  
  来电的却不是鹿雪,是陈嘉棋。
  
  程音不太想当着季辞的面接听这个电话,下午的那场乌龙,让她十分做贼心虚。
  
  但电话却不肯放过她,按掉又响,按掉再响。
  
  以至于季辞都开了口:“他好像很急。”
  
  程音无计可施,只能接起了电话。
  
  是挺急,至关重要,关于程鹿雪同学的入学事宜。
  
  程音投简历时锚定了柳世,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家公司有附属幼儿园。
  
  师资一流,硬件拔群,与国际名校合办的双语幼儿园,多少人拐弯抹角,想把小孩送进去。
  
  幼儿园不但免除学杂费,还提供半托或者全托服务,员工偶尔加班出差,全无后顾之忧,非常适合程音这种单亲妈妈。
  
  “真对不起,我实在搞不定。”电话那头,陈嘉棋沮丧万分。
  
  意料之中,幼儿园的名额太紧俏,只接受正式职工的直系亲属——这两个必要条件,她一个都不满足。
  
  “没事,我再想办法。”程音道。
  
  “其实,你去求一下曦总,也许有戏,”陈嘉棋出主意,“主要是,我也不方便替你开这个口……”
  
  “不用,谢谢你,已经很帮忙了。”
  
  程音挂了电话,难掩失望,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连试用期都没过,又分在一个领导完全不在意、甚至打算撤编的团队。就算谈工作,她都没资格去跟王云曦直接谈,哪有那个交情说私事。
  
  不过,说到可以求的人……
  
  程音看了一眼季辞。
  
  从她接电话那一秒,他就将脸朝窗外,做出一副抽离和避嫌的姿态。
  
  曾经她将他作为唯一倚靠,后来发现,不过是青春期的脑热和误判。
  
  他们对彼此的感知,是完全不对等,甚至错位的。直到今天她仍无法准确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熟悉还是陌生,他对她的观感是厌烦还是喜欢。
  
  如果从表象无法判断,那就只看结果和事实。
  
  他离开、消失,多年后久别重逢却未见明显喜悦。他富有、显赫,多年前朝夕相处却从来只字不提。
  
  难道这还不够明显?
  
  程音默默打消了求助的念头。
  
  一个突来的电话,让原本就无话可聊的两个人,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很快,出租车抵达了目的地。季辞下了车,在胡同口站定,问程音是否需要送她回家。
  
  既然有此一问,表示他大概没有这个意愿。
  
  “不用不用,”程音轻快道,“您请回吧,今晚已经很麻烦您了。”
  
  他却没有立刻走,沉默了片刻:“你不叫人出来接?”
  
  叫人……叫谁,六岁儿童吗?算了,她摸黑走一段胡同也没大问题。
  
  但她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嗯嗯,您不用操心我,会有人来接的。”
  
  季辞闻言,没再回应,径自坐回了那辆出租车。
  
  大灯闪过,夜幕开合,车辆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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