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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2 (第2/2页)这人哪儿来的?
而且,怎么就闹到了要请太医的地步?
越明珠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悬了起来。
谢天谢地,庄河并未听令动身,而是快步来到裴晏迟身侧:“属下刚收到江南密报。”
这密报内容具体是什么,越明珠不得而知。不过,她清楚瞧见,听到一半时,裴晏迟颇为厌烦地蹙起了眉。
等庄河说完,她立马道:“大人先处理要事——”
话音未落,冷淡的视线便扫了过来。
越明珠哽住,声音越来越弱,听起来可怜至极:“我可以慢慢养伤,就、就不打扰大人……”
在少女柔弱而紧张的注视中,裴晏迟不咸不淡地道:“越姑娘看起来伤得很重。”
庄河会意:“属下必然嘱托越大人多加留心。”
越明珠眼前一黑。这不会是想让她爹禁足她吧?
天啊,她跟裴晏迟就碰了两面,次次都没有好事发生。
越明珠就从来没见过像裴晏迟这般不可理喻的人,逮着一件小事就要把人刁难个没完。难道她欠了他十辈子的债吗?
更生气的是,就算知道裴晏迟是故意刁难,她也没办法。
越明珠的性子根本藏不住事,哪怕忍住不说话了,脸蛋也气鼓鼓的,叫人一眼就看出她有多不服气。
庄河在两人间来回瞥了一眼:“越姑娘,您在此休息,片刻后会有人——”
“不用了。”越明珠撑着案桌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去外边等我的丫鬟。”
裴晏迟并不开口。直到越明珠看向他,他才回望着少女的眼睛,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缓缓地道:“不送。”
…………
前往茶室的小路甚是萧瑟,草木杂乱横生,却丝毫遮掩不住少女纤侬合度的身影。云青远远就瞧见了越明珠。
“小姐!”云青又惊又疑地迎上去,“你怎么在这,茶室……”
越明珠拉过她,道:“你来得正好,趁着申时没到,得通知阿策哥哥的人换个地方。鬼知道裴晏迟怎么会去那间茶室。”
“但是,但是……”
云青摁住越明珠的手臂,数次欲言又止。
越明珠还没反应过来,催促道:“走吧,裴晏迟心胸狭隘,若让他们俩遇上,肯定会出事的!”
云青低头不敢看她:“刚刚小少爷的人才来说过,申时来不了,要推迟几日。”
越明珠怔然。惊喜落空的滋味如一盆冷水浇下,刚刚愈演愈烈的焦躁与期待全都化为须有。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过神,轻声问:“是有什么变故吗?”
见云青沉默,越明珠渐渐皱起黛眉:“会不会是他兄长要给他下马威,还是遇见了别的麻烦?”
云青握住她的手:“先不着急,奴婢支了小厮去后山的马场上打探。”
越明珠却愈发担忧。想到禁足后以后打探消息更不方便,她干脆拉着云青就走:“我们也去看看。”
远离了裴晏迟的视线,她不用再装晕装病,步伐一下子就变快了。
此处是前往后山的必经之路。沿着最笔直宽阔的大道很快就到了山麓边。
山上绿草如茵,专门辟了地方供世家子弟玩乐,还没走近就听见此起彼伏的语笑喧哗。
越明珠欲上前。云青见阻拦不住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奴婢听人说小少爷正跟任四……小姐见了恐怕会伤心的!”
越明珠不假思索:“那不更应该去亲眼看看是真是假?”
云青愣住。
与此同时,远处的小丫鬟匆匆跑来,替她家小姐邀越明珠去凉亭一聚。
顺着丫鬟所指望去,是一处凉亭,亭中似乎都是些身份显赫的少年少女们。
时下民风开放,男女不设大防,不知道裴惊策会不会在那其中。
越明珠急着找人,立即应下:“走吧。”
她不认识这丫鬟,只当是哪家打过照面的千金热心肠。谁知一到亭中,刚刚坐下,那丫鬟便扬声道:“小姐,越姑娘来了。”
无数目光投到她身上。打量的、好奇的、不怀好意的,全都不加任何掩饰。
一位千金以袖掩唇,笑道:“雪韵,这位……?”
接连响起几声轻笑。
没谁说半句过分的话,可轻慢之意都几乎溢于言表。
他们并非不认识越明珠。只是越家根基远在江南,并非上京望族。
论身份,越明珠还不够与她们平起平坐。
每每相遇,越明珠就只有被奚落的份。
为首的女郎面容姣好,正是刚刚宴席上不见踪影的任四小姐任雪韵。
她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瞧明珠一个人甚是孤单,又一直望着咱们,干脆请她来坐一坐。”
越明珠环顾四周。亭中男女分作两席,何处都不见裴惊策的身影。
她收回视线,客客气气地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可能看错了,我并没有看向这边。既然是误会,那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旁边的公子哥们忍不住“扑哧”两下。
任雪韵一顿。
还好发笑的是几个不入流的纨绔,而不是……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右边最里侧宣的黄花木屏风,笑意不变,继续道:“来都来了,不如一同消遣会儿。”
刚刚故意给越明珠难堪的千金道:“刚刚我们不是说要投壶,还差一个抱壶的人吗?”
立即有人附和:“正好越家小姐来了。”
谈笑着,一方竹壶就被端到了越明珠面前。
几个丫鬟上前立在她身侧,不像是要伺候,更像是逼迫她必须抱起竹壶,乖乖做这群贵女们投箭的靶子。
云青上前想护住越明珠,却被其他人拦在亭外。她扑通跪下,高声道:“我家小姐笨手笨脚,只会打扰少爷小姐们的兴致。”
任雪韵不作表示,旁人轻哂:“这儿轮得到一个丫鬟说话?”
这群世家子女一旦临时兴起要捉弄人,向来没人敢反抗。很不幸,越明珠此刻又成了这个不得不从的倒霉蛋。
越明珠眼睁睁看着任雪韵手边那一摞细长尖锐的竹箭,如果失手投掷到人身上、脸上,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她想往后退,却被几个丫鬟堵住后路。
其他人压根不在乎她的反应,自顾自地交谈起来:“我好久没投过壶了,上一回就输给雪韵三颗夜明珠,不知道今日还会不会这么惨。”
“我也生疏了不少,看来今日得多加练——”
啪。
屏风之后,物件应声落地。
不轻不重的一下,却在一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浪。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人面面相觑。席间一时安静得可怕。
随之响起的嗓音极年轻,又极散漫,还哑着,透着一股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倦怠。
“好吵,说完了没?”